卢大楞子给凌未风的话横里一截,倒觉难于开口,他虽不服凌未风要强行吞占,但又不愿与凌未风真个厮拼,当下退过一边,默然不语,韩荆与达上司气得双眼通红,冷笑说道:“那么咱们只好见个真章了,你划出道来!”凌未凤道:“这批黄金现在全算是我的,你们谁要,就来和我比试。不论比那种技业,我都奉陪。咱们这是赌技夺金,每样技业赌注都是一尊罗汉,赢了的就是你们的赌本,可以加注再赌。你们若肯这样赌法,我就一个人全接下来,你们若要群殴,那我们三人也可奉陪。”
韩荆心想:“我们每人都有独门武功,纵你凌未风再强,也不能精通各家技业。这样赌法,倒比群殴还上算。”在场的都是成名人物,势无以众凌寡之理,而且若然群殴,桂仲明那把宝剑,可就克住所有的兵刃,卢大楞子心想:这样比法,轮到我时,可以文比,可以保全和气,当下也表赞同。
凌未风见绿林群豪都已答允,微微一笑,飞身落下谷中盆地,在一块大岩石上一站,高声说道:“你们哪位先上?”达土司一个箭步跳出说道:“你下来,我和你先玩一样把戏。”
凌未风抱拳说道:“什么把戏?”达土司将外衣一脱,露出黑铜色的肌肤,双臀一震,筋骨格格作响,高声说道:“我们来一套借三还五的把戏!你先给我打三拳,我付你利息还你五拳,打时大家不许用轻功闪避,也不许还拳。若有死伤,爷安天命!”达土司是外家第一流高手,铜皮铁骨,练就铁布衫的绝顶功夫,平常连刀枪都插不入,何况拳头。他想凌未风若受我三拳,不死也伤。纵然不伤,他打我五拳我也不怕。
卢大楞子听了,心想达士司这个粗人倒会占便宜,他要先打三拳,这凌未风一定不肯答应。果然凌未风道:“这不公平。”达土司道:“那你就先打我三拳,我打你五拳。”岂知凌未风不是这个意思,他不理达土司插嘴,不停地说下去道:“这不公平,我何必多占你两拳?我不要利息,你先打我三拳,我再还你三拳好了!”达土司大怒,心想:你敢轻视于我,高声叫道:“那你下来,咱们比试!”
凌未风落在那块大石上单足独立,双拳一伸,也叫道:“你上来,在这块石头上比试要好得多,谁要落下石头,也就算输了。”达土司一看,那块石头仅能容两人站立,别说不能用轻功躲避,连回身闪避都难。心想“这你更是自己讨死”,双臂一振,跳上石头,凌未风仍是单足独立,说道:“你站稳了!这石头上窄得很呀!好,你发拳吧!”
达土司见他单足独立,分明是让自己在石头上多占一些地方,自己享誉武林三十多年,几曾受过如此轻视,怒火冲天,大喝一声:“你也站好了!”呼的一声,劈胸一拳打去,凌未风挺胸相迎,只听得“蓬”的一声,如击巨木,凌未风单足摆荡,身子摇了几摇,似欲跌倒,桂仲明大吃一惊,正待过去救时,凌未风已站稳了身形,“哎呀”一声笑道:“没伤着!”
达土司一拳打出,就似打着一块钢铁,拳头隐隐作痛,身子也给反碰得摇晃不定,但是桂仲明只注意凌未风,没见着他的狼狈相,群豪可是大吃一惊。
原来这拳凌未风故意硬碰碰接了下来,看他的劲力。结果凌未凤虽未跌倒,胸口也是隐隐作痛。急调好呼吸,运气一转,气达四肢,知道没有受着内伤,心内一宽,又嘻嘻笑道:“第一拳过了。弟二拳来吧!”达土司一言不发,运起神力,呼的一拳,又向凌未风小腹丹田之处打去,凌未凤把身子向左微微一侧,达土司一拳贴肉打过,滑溜溜的无处使劲。凌未风用‘卸’字诀,把他的劲力化于无形。又是嘻嘻笑道:“第二拳也打过了,还有最后一拳,好生打吧!”达土司睁大双眼,怒吼一声,双拳齐发,凌未风身子突然向后一仰,单足悬空,头向后弯,半边身子已悬岩外,达土司双拳之力,何止千斤,但凌未风这向后一仰,踏着岩石的右足纹丝不动,腹部却凹进三寸,达土司两拳头都打中了,却被凌未风腹肌吸着,达土司手臀亦已放尽,无从使力,凌未风身子一挺,喝声:“撤手!”达土司只觉一股大力反击回来,拳头“卜”的一声弹了出来,身子摇摇欲倒,幸他功力也极深湛,双足一顿,“力坠千斤”,才把身形稳住。群雄瞩目惊心,竟禁不住轰然喝起好来!
凌未风接了三拳(按:最后一次虽是双拳开发,但仍算是一拳。武家所讲的“一拳”是双手都算在内的),神色自如,双足踏实,与达土司面面相对,嘻嘻笑道:“现在轮到我发拳了,你站好没有?”达土司心内发毛,说道:“你等一下。”他调好呼吸,用力一绷,全身骨骼格格作响,他这才定下神来,心想:你凌未风功力虽然深湛,也未必破得我铁布衫横练的功力。双足用力钉在石上,叫道:“你打吧!”凌未风微微一笑,左掌一扬,右拳在掌下直穿出来,叫道:“第一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