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缓天性的发展以裨益理性,从而就可以使他取得双倍的时间。但是,我事实上是不是延缓了天性的发展呢?一点也没有,我只不过是不让想象力去加速它的发展罢了。我用另外一种教育去平衡年轻人在其他地方接受的过早的教育。当我们的习俗的潮流把他冲走的时候,我便用其他的办法把他拉向相反的方向,这样,就不仅不使他脱离原来的位置,而且还使他牢牢地保持在那里。
自然的真正的时刻终究是要到来的,它是一定要到来的。既然人要死亡,他就应当进行繁殖,以便使人类得以延续,使世界的秩序得以保持。当你通过我所讲的那些征兆而预料到这紧要关头就要到来的时候,你马上就要放弃你过去的口吻。他仍然是你的学生,但他已不再是你的小学生了。他是你的朋友,他是一个成人,你从今以后就应当这样看待他了。
怎么!当我最需要权威的时候,反而要我放弃我的权威吗?在成年人最不知道怎样做人和可能陷入最严重的错误的时候,竟要我让他自己管自己的事吗?当我最需要对他行使我的权利的时候,难道要我放弃我的权利吗?你的权利!谁说要你放弃呢?只不过在目前它们才开始为他所承认罢了。迄今为止,你的权利都是通过暴力或诡计得来的;他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权威和义务的法则,因此,必须对他进行强制或欺骗,才能使他服从你。可是你看,你现在使用了多少新的锁链去束缚他的心啊!理智、友谊、对人的感激之情和深厚的爱都在向他述说,它们的声音是不能不为他所理解的。恶习还没有使他败坏到对这些声音竟充耳不闻,因为他在目前还只是感到自然的欲念。第一个自然的欲念,即自爱,使他把自己交给你去管教,他的习惯也在促使他愿意听命于你。如果一时的迷醉使他脱离了你,忏悔的心又马上会把他带回到你的身边的;他对你依依不舍的情谊才是唯一的永久不变的感情,其他一切的欲念都是转瞬即过,互相抵销的。你不让他变坏,他便终将乖乖地听从你的;只有在他已经变坏的时候,他才开始反抗的。
我敢断言,如果你对他的日益旺盛的欲念进行直接的干涉,糊里糊涂地把他目前所感到的新的需要看作罪恶,你还要他永久听从你的话,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你不遵循我的办法,我就不能向你担保今后的结果。你始终要想到的是:你是大自然的使者,而不是它的敌人。那么,应该怎样办呢?在我看来,要么就让他的倾向滋长,否则就加以压制;要么就实行专制的办法,否则就放任不管;这两个办法都有极其危险的后果,所以不能不在选择的时候有所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