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办法更符合我们总的原则,即:在任何事情上都让大自然按它最喜欢的办法去照顾孩子,因为人一旦去干预它的做法,它马上就会放手不管的。自然人是随时都可种痘的,我们应该让这位老师给他种,因为它选择的时机比我们选择的时机好。
不要因此就得出结论说我认为种痘不好,因为,我不要我的学生种痘,所根据的理由是不适用于你的学生的。你的教育方法将使他们在天花袭击他们的时候无法逃脱一场天花;如果你让天花猝然降临在他们身上的话,他们也许将因此而丧失生命的。我发现,有些地方的人愈是需要种痘,愈是拒绝种痘;其道理是很容易明白的。因此,我不打算论述爱弥儿的种痘问题。他种痘还是不种痘,这要看时间、地点和情况而定;种和不种,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同。如果要人为地使他得天花,我们就可以预先了解他的痛苦,这也有几分好处;如果让他自然而然地得天花,那我们就可以替他免掉医生的折磨,这好处就更大了。
名门巨户之家的教育,只是在于使接受这种教育的人与众不同,所以它总是选择最花钱的科目教,而不愿意教最普通的科目,即使最普通的科目最有用处也不教。因此,在百般照料之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全部要学骑马,其原因是由于这是很花钱的;可是,他们当中几乎没有一个人学过游泳,因为学游泳一个钱也不用花,而且一个工匠也能游得比谁都不差。一个旅行家虽然没有研究过骑马的学问,也会骑马,也会骑着马任意驰骋;但在水里你不会游泳就要淹死,而你不去学游泳,你就一点也不会游。再说,在艰难的生活中,我们并不是非骑马不可的,相反地,谁也不敢肯定他能避免时时刻刻都可能遭遇的危险。将来,爱弥儿在水里也能象在陆地上一样的生活。要使他在一切环境中都能生活!如果一个人能够在空中学飞的话,我就要使他变成一只鹰;如果能够受得住火烧的话,我就要使他成为一条火蛇。
有人担心孩子在学游泳的时候会淹死。不管他是在学游泳的时候淹死的,还是因为没有学过游泳而淹死的,都是你的错。只因一时的自负,我们做事才那样卤莽;在没有人看着的时候,我们是不至于一味蛮干的。爱弥尔即使在全世界的人都看着他的时候,他也不会那样轻率地干什么事情的。由于练习不是去冒险,所以他将在他爸爸的庄园的小河中学习横渡赫勒斯滂海峡;不过,为了学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不至于弄得手忙脚乱,所以也应当使他常常遇到一些危险;这是我刚才谈到的学习中的一个很重要的部分。此外,由于我随时都注意按照他的体力预先决定他遇到的危险程度,而且还经常亲自同他一块渡过危险,所以,当我按照保护我自己的生存的办法,制定了保护他的生存的办法时,我就不怕他会冒冒失失地去干的。
一个小孩子没有大人那样高大,也没有大人那样的体力和智力;但是他不论看和听都完全同大人一样的清楚,或者是差不多的;他的味觉虽然不象大人那样灵敏,但也是很好的,也能分辨味道,虽然他不象大人那样贪图味道。在我们身上首先成熟的官能是感官,因此,应该首先锻炼的是感官;然而,唯独为人们所遗忘的,而且最易于为人们所忽略的,也是感官。
锻炼感官,并不仅仅是使用感官,而是要通过它们学习正确的判断,也就是说要学会怎样去感受;因为我们只有经过学习之后,才懂得应该怎样摸、怎样看和怎样听。
有一些运动纯粹是自然的和机械的,可以用来增强体质,但不能促使我们去进行判断,这些运动是:游泳、跑、跳、抽陀螺和扔石头;所有这些运动都是很有意义的,但是,我们是不是只有两只胳臂和两条腿呢?我们不是有眼睛和耳朵吗?难道说这些器官对手和脚的使用毫无帮助吗?所以,不只是要锻炼体力,而且要锻炼所有一切指挥体力的感官;要使每一种感官都各尽其用,要用这个感官获得的印象去核实另一个感官获得的印象。要学会测量、计算、称重和比较。只有在估计过阻力之后,才使用我们的力气;任何时候都要事先估计一下效果,然后才决定采用什么方法。要告诉孩子,在使用体力时,不要使用得不够,也不要使用得太多。如果你使他养成习惯,对自己的一切动作都预先想一想它的效果,并且按自己的经验纠正错误,那么,他活动的时间愈多,他就愈变得聪明,这一点难道还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