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难题比较特殊,但也与翻译的技巧最有关连。一般来说,翻译最考功大的地方,就是每当一个字,在同一篇文字中,多次出现时,译者必须把每一次的不同用法,依其与上、下文的关系,分别译出确切的意思来,切忌拘泥不化的译法,把每次出现的字都泽成同一种形式。这种“对号人座”式的翻译,只会使译文僵化,使人不忍卒读。傅雷是译林高手,翻译时遇上这样的问题,处理起来就极其灵活,在此,我们试举一些具体的实例,以兹说明。
在巴尔扎克的名著“Le Pere Goriot”中,前前后后出现了九次“monstre”(即英文monster)这个字。在傅雷的译本《高老头》里,这个字就依次译为“魔王老子、魔王、野兽、人妖、魔鬼哥哥、魔鬼、野兽、恶鬼、禽兽”;另一位译者在其译本《勾尤利老头子》中,却把“monstre”一成不变的译为“怪物”。另外一个字“femme”(即“女人”),傅雷译起来更是变化多端,姿采纷呈。我们研究傅雷的《高老头》,就可发现他把这个字依每次出现时的情况,分别译为“小妇人、婆娘、妇女们、女人、娘儿们、老婆、少女、小娇娘、老妈子、太太、小媳妇儿、妙人儿”等各色各样的不同说法,功力不逮的译者,却只会译出“妇人、女人、女性、妻子”等刻板的形式来。
既然傅雷自己的要求这么高,现在要为他的《家书》译注,自然就不能不顾到这种灵活弹性处理译文的问题。傅雷在《家书》中,往往喜欢在同一段落中,连用好几次同一个外文字,例如在第299 页(旧版第282 页)中,就用了五次drama,五次relax,见下列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