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在写作上颇具特色,它主要是以多方面的对比来抒发词人的情感。纵观整首词上下片,我们可以清楚地认识这一点。
首先,上片以“记神京”引起,下片以“到如今”发端,它们分别贯穿了上片和下片的始终,从而形成了鲜明地、在跨度地对比。就全词所展示的景象来看,是昔日京师宴乐与今日寒笳凄厉、哀鸿长鸣的边塞形成的鲜明对比。在这种强烈的大起大落中,作者的黍离之悲、伤痛之情得以充分地表现。
其次,从用笔上看,全词写得比较徐缓。但由于作者在上下片中摄取不同景物和注入不同的情感,这种徐缓所起的作用也有差异。就上片来看,它用于较为平实的铺写中,从而表现出一种欢乐惬意的情绪。而当它用于下片的以虚写为主、且更加深刻的描写中时,这种徐缓便将词人的痛楚之情增浓变厚了。
最后,就全词的着色来看,虽然同是写春天的景象,但词的上片明丽柔和,而下片更偏重于凄迷冷寂。它们与词人所要表现的情感相吻合起到了衬托和渲染的作用。
☆ 忆秦娥邯郸道上望丛台有感
曾觌
风萧瑟,邯郸古道伤行客。
伤行客。
繁华一瞬,不堪思忆。
丛台歌舞无消息,金樽玉管空陈迹。
空陈迹,连天衰草,暮云凝碧。
曾觌词作鉴赏
萧瑟的风声,茫茫的原野。邯郸,这昔日慷慨悲歌行之士云集的北国名城,繁华一时的赵国古都,如今已是烟寒草衰,光沉响绝。唯有那在疾风欲裂的古道上进着一队人马,面对这历史残迹,又怎能不翻涌起沉痛却又无奈的反思?这,就是曾觌一行人的基本心境。
当时正值南宋孝宗乾道五年(1169)隆冬,身为贺金正旦副使的曾觌,同正使汪大猷一道奉命出使金国,词中所描述的情境正是他们在邯郸古道上的所见所想。(《续资治通鉴》卷一四一)。据《宋史》记载,宋高宗赵构在以奸臣相秦桧为首的投降派的怂勇下,于绍兴十年在向金帝所进表中,卑躬屈膝地答应:“世世子孙,谨守臣节。每年皇帝生辰并正旦,遣使称贺不绝,岁贡银、绢各二十五万两、匹。”史称“绍兴和议”这个卖国投降条约遭到广大南京军民的强烈反对。绍兴三十一年金兵又准备南侵,高宗进退两难,只好将皇位传与养子赵,即孝宗。赵在太子时期就主张抗金,即位后在主战派陈康伯、胡铨、张浚、虞允文等主战派的支持下积极备战,兴师北伐。由于北伐暂时失利,再加上以太上皇赵构为首的主和派极力阴挠,本来就对抗金缺乏信心的孝宗只好同意议和。在公元1164年冬,与金签订了妥协投降的《隆兴和约》。从此南宋皇帝对金虽不再称臣,却改君臣关系为叔侄关系,疆界仍维持完颜亮南侵前状况,岁贡由原来的每年银、绢各二十五万两、世,减少为各二十万两、匹。这无疑又是一个屈辱的条约,所以对于于有着国之家破之悲的东都故老,却还要到金国去贺正旦的曾觌来说,当然是倍感屈辱的。然而这种屈辱和惨痛又无法逃避。这首词所抒发的,正是词人内心世界的这种痛苦。
词的上阕讲行客之“伤”眼前邯郸古道的连天衰草固足令人神伤,当年转瞬即逝的繁华,也因现今的政治形势和疆界的划分而成为“不堪思忆”的东西了。下阕紧承“古”“伤”二字,结穴于“空”这个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