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骇然了!这就是几个月前那个清纯的女教师吗?“您是说,要我替……”我努力想再确凿些。
“是的,就是那个意思。”哈老师低下头,掸去了袖口上的一片白粉笔灰。
沉默像一块墨布,笼罩在我们之间。我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仿佛贯穿了一个洞,嗖嗖地透着冷风。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小心地问。
“没有了。事已至此,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在短时间内大面积地提高单位面积产量。在每一个成功的孩子背后,都站着他们的家长……”哈老师很老练地劝我。
“别的家长怎么打算……”我断定哈老师也同别人谈过。
年轻的女教师轻轻地笑了:“也并不是所有的家长都能担此重任。有些没有相应的文化,也就爱莫能助。有些虽有文化,但过于专一,并不能写出充满童心的文章。这就像书法中摹传儿童的稚拙字体,并不是每个人都写得来……您还行,很像是孩子自己写的……”
我不知道自己该骄傲还是该惭愧。
“我立即开始着手做这项工作。请您放心。”我像一位士兵面对将军。没有什么转不过的弯子,为了孩子,为了明天,我可以在原地先转180度再转180度的圈。
“只是,我将怎样对孩子说呢?”我把这句话说完,心中那个洞就被茅草堵住了,这副担子悬在空中,谁来承担?
“这个您不用操心。由我来对孩子们说。您知道,孩子们听教师的话远超过父母。”哈老师笑吟吟地说。
“我知道。我知道。”我忙不迭地点头,喷过特硬发胶的额发,都被甩了下来。
孩子们最相信的人就是老师。
“您这么年轻,就这么有经验,有办法,真不简单!”告辞时,我由衷感慨。
“您过奖了。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教师是一个古老的行业,有许多秘不传人的诀窍。假如您有余力,是否可以多制作几篇,支持一下其他同学?有些家长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哈老师微微蹙起眉头,仿佛吹皱了一池春水。
“好!”我很肯定地回答。
以后的日子里,我经常不动声色地像观察大熊猫似地观察我的儿子,他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异常。只是他的作文簿再不用我签字,而是明目张胆地抓起我的笔,签上“家长阅”。
那一年,王永战平如愿考上了重点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