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印度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老头和一个孩子,用一匹驴驮着东西到街上去卖。东西卖掉了,老头和孩子开始往回走。路上,老头把孩子放在驴背上,让他骑着走,自己牵着驴。这时候,路上的人便责备起孩子来:这孩子真不懂事,年纪轻轻的怎么能叫老人在地上走呢?
孩子听了路人的责备,觉得自己不对,所以就立即从驴背上下来,让老头骑到驴背上去。老头上了驴,两个人换了位置,小孩在地上牵着驴。这时,路上又有人责备起老头来,这老头子真不通情理,那么大个人怎么能忍心让一个小孩子在地上走呢?
老头听了觉得在理,于是便把小孩也抱到驴上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坐在驴背上走。心想:这回总算合情合理了吧!可是不曾想,路上又有人说他们两个人太残酷了:两个人都坐在驴背上,驴子压坏了怎么办?怎么不爱惜牲口呢!
听了这些话,老头和小孩觉得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两个人只好都从驴背上跳下来,牵着驴子走。这回总算是爱惜牲口了。可是这样做,路上有人还是有意见,他们又笑话老头和孩子是一对呆子,一对蠢货,放着现成的驴子不骑,硬是在地上挨累!
最后,老头感到左右为难,怎么办都不对,所以便对小孩说:孩子,咱们只剩下一个办法了,那就是我们两个人抬着驴子走。
这个故事是颇耐人寻味的。
鲁迅曾用这个故事嘲笑过那些没有立场、没有一定标准的糊涂的文艺批评。
文艺批评是要有标准的。鲁迅把文艺批评的标准叫做圈子,认为没有一定圈子的文艺批评往往会弄到抬着驴子走的可笑地步。因为没有标准便不可能有定见,而没定见的批评又要弄得作者无所适从。
标准应该是统一的,不能一会儿“用英尺来量俄里”,一会儿“又用法尺来量密达”。不能驳互助说时用争存说、驳争存说时用互助说;反对和平论时用阶级斗争论,反对斗争论时又主张人类之爱;不能论敌是唯心论,自己就是唯物论,等到和唯物论相辩论时,自己又变成唯心论了。这种没有一定标准的批评对于文艺事业是极为有害的。文艺批评必须有一定的标准。
实际上,没有一定标准(或圈子)的文艺批评是不存在的,所不同的只是使用的标准不同而已。“或者是美的圈,或者是真实的圈,或者是前进的圈。没有一定的圈子的批评家,那才是怪汉子呢。”(《花边文学批评家的批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