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长又召开了一次会议,听取大家的建议。经过热烈的讨论,产生了一个绝妙的方案:用火攻!为了消灭“敌狼”,牺牲点牧草算什么。正巧,狼群频繁出没的南面地段有一条河,呈U型流过,是个天然的口袋,又能控制火势,太妙了!
经过充分的准备,两天后,大战拉开了序幕。那天刮着北风,估计五六级。各就各位后,有人在北方距狼巢约10里外点了一溜火。牧草已经泛黄,天气又干燥,所以极易燃烧。瞬间,一条火龙便贴地飞舞起来。
北边也埋伏了人,但大部分人都集中在南面的河对岸。站在高处向北望,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席卷大地,势不可挡。大火烧到离河还有约3里远时,那些猫在穴中的狼都挺不住了,纷纷出洞,它们不敢迎着火跑,全向南边涌来。好家伙!我第一次亲眼看到那么多狼,大狼、小狼、半大狼,灰毛的、黄毛的、白毛的,应有尽有,怕有近200只!看来这把火真烧对了地方,这里是狼的老巢。
大火呼啸着随后就到,走投无路的狼群只好往河里跳。它们虽会游泳,但泳技不佳,只会“狼刨”,脑袋露在上面,丑态百出。我们见状大笑,笑得肚子疼。
河面约50多米宽,很深,流速也快。眼瞅着有五六十条狼下水了,灰压压的一片。排长一声令下:“打!狠狠地打!”
顿时,十几枝半自动步枪一齐开火,“哒哒哒”震耳欲聋,硝烟弥漫!子弹溅起水花,河中像开了锅,狼们纷纷饮弹而亡,死尸在浪中翻滚,鲜血很快把河水染红了。
残忍是人类的本性之一,需要文化和文明加以控制和掩饰。但在那个一切文化被颠覆的年代,残忍会突然在某个人或某些人身上集中爆发出来。
我手握半自动步枪,狠狠地抠动扳机,整个身子随着子弹的倾泻而颤抖!我体会到了无法形容的快感。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或比我更疯狂。他们的脸上挂着痴迷的狞笑,嘴巴极度歪斜。大火冲到了河对岸,高温的热浪阵阵涌来,炙烤得人面皮发烫。由于草原多年未着火,腐殖质很厚,此刻全变成了炭灰,很耐烧,想回跑根本不可能。那里云集的上百条狼耐不住高温,一齐跳下水。等待他们的就是暴风骤雨般的子弹。大部分狼死于河中,但也有少数躲过了枪林弹雨,冲上岸来。
我们浪费太大,子弹所剩无几,“停止射击!冲锋,跟我上!”排长下令。
我们背起枪,飞身上马,挥起砍刀、长矛、钩镰枪,冲下河堤,冲向河滩,每人分管一段,向爬上岸的“落水狼”迎头痛击。
这些前些天还不可一世的畜生此刻毫无反抗能力,怪叫着毙命。明明知道上岸就死,但距河岸不远的狼仍不顾一切地向岸上涌来。它们的眼神大多狠毒而茫然。我们一视同仁,格杀勿论。实际上大多数狼是被马的铁蹄活活踩死的,我们只要在河岸来回遛马就行了。这种杀戮方式在我们看来过瘾多了。
一条体形特别大的狼游上了我管辖的范围,使劲抖着身上的水珠。凭直觉,我认定它就是头狼,它的体积和眼神与众不同。立功的时候到了!我趁它立足未稳,一催胯下的褐日(蒙语,汉语为枣红)马直扑过去,尖利的长矛对准它的脑袋。它可能是挨呛了,反应迟钝。在我的矛尖距它约2尺远时,它才向右跳了一下,躲开了。我的马收不住蹄,差点跑进河中。拔马回头一看,头狼正一瘸一拐地向南跑去。我一边策马疾追拦截,一边高喊:“同志们,头狼在这里!别让它跑了,快来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