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些搜刮老百姓,残害、屠杀老百姓的人,才真正是上帝的罪人。老百姓即使杀尽贪官污吏,杀掉教皇,也是无罪的。何必买你的什么免罪符?”
特兹尔大叫:“你这是什么异端邪说,小心有一天上帝会割下你的舌头!”
闵采尔哈哈大笑说:“上帝慈悲,不会割我的舌头,只怕你们盗用他的名义欺骗百姓、搜刮民财,专门播弄谎言,倒会被上帝割去舌头!”
有几个青年农民喊起来:“烧掉他们的免罪符!打死特兹尔!”于是人群骚动起来,把装有免罪符的鼓鼓囊囊的布袋子扯烂,免罪符撒了满地,做钱箱的大木桶被踩破,特兹尔早已挨了几拳。闵采尔大笑道:“这就是上帝的惩罚,老百姓就是上帝!”
特兹尔一伙见势不妙,勿匆逃走了。
之后,闵采尔又向农民宣讲了一番,便到别处去宣传了。
闵采尔来到德意志南部的一处乡村,只见村头高高飘着一面旗帜,旗帜上画着一只鞋。闵采尔知道,这是农民的秘密组织“鞋会”的所在地之一了。
“鞋会”的农戾,因为决心与穿长靴的贵族相对抗,就设计出了这种以鞋为标志的旗帜。
此地“鞋会”的会长是一位长着络腮胡子的农民,他又高又壮实,叫做密特里。他听说闵采尔来了,非常高兴,就把闵采尔请进了一间宽大的草房,这是此处“鞋会”的会堂,那高高的旗杆就树立在会堂前。密特里又把他手下的四五个得力人物也请了来,在一条长桌四周坐下。密特里用麦饼和羊肉招待大家,一边吃,密特里一边说:“闵采尔神甫,我们都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人,今天来给我们宣讲宣讲吧!你知道,我们农民是越来越活不下去了,才组织鞋会的呀!”
闵采尔把手里的麦饼放下,一笑说:“我是农民的儿子,也就是农民,和你们是一样的。农民们自然只有组织起来,才能与有组织的贵族对抗。但是,我们的仇敌不仅仅是贵族,还有大地主、大商人、高利贷者。直到罗马教皇,甚至还有不主张使用暴力的马丁路德。”闵采尔说着,向“鞋会”
会长及其他几个农民扫了一眼,接着说,“真正的信仰的建立,既不是依靠教会,也不是依靠《圣经》,而是基于人的理性。老百姓心中自有上帝,谁不敬仰上帝呢?不敬上帝的,不是老百姓,而是贵族富豪们,他们掠夺老百姓,是罪恶的渊薮。只有扫尽这种罪恶,天国才会降临人间。”讲到此,闵采尔略停片刻,密特里他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点着头,也没有人吃麦饼和羊肉了。
闵采尔清了清嗓子,把帽子摘下放在桌边上说,“什么是天国呢?天国就是没有穷富的差别,没有贵贱的差别,没有私有财产,没有高高在上的压迫者,那是一个没有同社会成员作对的国家政权的社会。”闵采尔说得激动起来,便从坐位上站起,一挥手说:“我作为一个神甫,自然要宣传宗教思想,更要宣传宗教改革。朋友们,现在的情况是,教会贪污受贿,神职也可以出卖,各级教会的上层人物骄奢淫逸,他们有的聚赌,有的毒死病人,有的生了一堆私生子。人们说,我们德意志已经成了‘教皇的奶牛’。我们德意志的‘奶’,快被他们挤干了,这怎么能行?”闵采尔脸上泛起红光,右手抓住放在桌边的自己的帽子,狠狠一攥,说:“可以断言,整个世界一定要经过一次巨大震荡,到那时,一切权贵、豪富、教会,连同教皇都将一起垮台,受苦受难的老百姓,我们农民、城市的贫民们,就都要抬起头来做人。”
闵采尔坐下来,喝了一口水,戴上帽子,说,“现在德意志各地已经有一些零散的起义,包括你们‘鞋会’。然而,这些零散的起义,力量还不够大,不能推倒那些吃人的魔鬼,应当有大规模的、有组织的起义。现在,许多地方的老百姓都在准备行动。我还要到其他地方去宣讲,这里的事就请密特里和在座的各位头领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