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罗士金乘的列车被迫停下来,因为波兰人已将桥梁炸毁了。一个军需官告诉他:“如果你忙着要让游击队逮住,那你就走公路好了。”罗士金不睬他,他在公路上步行了一段时间,然后搭上了一辆满载人员的卡车。
下了车后,罗士金匆匆忙忙地沿着车站的小路走着。他满身灰尘,显得十分疲惫。在各式各样的列车后面,耸立着高大的站房,突然,站房在他的眼前摇晃起来。破砖碎瓦在爆炸声中四散飞舞,猛烈的火焰腾空而起,将附近的列车都烧着了。机车响着杂乱的、惊心动魄的汽笛声..几乎就在他的身旁,一段被炸飞的铁梁落在铁轨上。罗士金闪过一边,躲在水塔背后。当他出来时,一辆巡逻车在他面前猛然刹车。一个脸似野兽的曹长从车上跳下来,喝道:“干什么的,鬼鬼祟祟的?”罗士金大模大样的说:“我要去执行一项任务。”他将证件给这个德国人看。这家伙将罗士金带到他上级那里。一个又高又瘦的党卫军少校审查了罗士金的证件。正这时,电话来了,发这证件的地下工作者已被发现。于是,罗士金被捕了。
负责押送罗士金的正是那个长得像野兽一般的曹长。他俩上了车,曹长紧挨着罗士金坐着。当汽车拐到林中空地时,一阵风吹来,几乎把曹长的船形帽吹跑,曹长忙用双手按住自己的帽子。也就在这一刹那间,罗士金手脚麻利地一把夺过他的自动枪,哒哒哒三声,曹长送了命。汽车冲过公路的边沟,弯弯曲曲地向一旁驰去。它压着灌木丛穿过了林中空地,撞在一棵树上,罗士金一跃下了车,头也不回地带枪跑进了树林。司机抓起了自动枪,一连发射了两排子弹,然后跳进树林去追,但没看到罗士金的影儿。
天黑时,精疲力尽的罗士金背着自动枪,一跛一拐地走出树林来,他拉开了枪栓,取出了子弹夹,里面已空空如也。罗士金把枪扔到灌木丛里去了。
正在这时,一辆卡车开来,见到他,车停了下来,原来驾驶室坐的正是他认识的那个军需官。这人说,“啊,是您啊,我的朋友,俄国的叛徒..谁把你弄成这副模样啊?”罗士金哼哼唧唧地回答:“游击队。我好不容易才脱的身,请您把我捎带到奥尔霍夫卡村去。”他上了卡车,卡车奔驰着。月光照耀着向远方伸展的道路。这个带篷的车厢里放着几只箱子和一个桶子。两个自动枪手在打瞌睡。罗士金激动地望着从车旁掠过去的白烨树和松树。这时,在岔路口闪过一个带箭头的路标,上面用德文写着:“距奥尔霍夫卡2 公里。”罗士金挪近了后车沿。猛的一声爆炸,卡车竖了起来,翻了个跟头,一直滚到路沟里去了。一个手执自动枪、身穿棉袄的姑娘隐藏在灌林丛里。她微笑着对身旁的一个人说:“地雷发挥威力了!..”罗士金咬着牙从车厢底下爬出来。其余几个德国佬都已送了命。罗士金昏昏沉沉地匍伏在地上,疲惫不堪。他痛苦地呻吟着,慢慢儿从公路上爬了过去。在他身后的灰色的石头上,留下一道微微发亮的黑色痕迹。开着白球花的树丛在沙沙地响,摇摆起来。游击队员们飞快地跳过路沟,出现在公路上。他们喝道:“喂,不准动!”罗士金喃喃地说:“是自己人.是自己人.兄弟们,把我的靴子脱下来..”罗士金作为侦察员,跟这儿的游击队熟悉。那个姑娘认出他来,惊叫道:“是罗士金..”,罗士金也认出了她,可是他已没时间与她说话,只是说:“这里,在靴子om里..赶快..送莫斯科。”他怀着幸福的宁静,轻松地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几天后,以几个英雄的生命换来的这堆大小不一、五颜六色、揉得不成样子的纸头,送到了一位将军的办公桌上。又过了几天,它变成了火力比P —2 号火箭炮强大五倍的P—3 号火箭炮一雷巴科夫第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