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只有我当哥哥的才肯对你说。今日哥哥我送你一句古训‘欲速则不达’。”马新贻这番话,倒打动了张汶祥。回家后,他细细回味,心想:人家到底是两江总督,自己当面用话刺他,他也毫不介意,还用好话相劝。他到底是哥哥啊。这么一想,反而觉得有点对不起马新贻。第二天傍晚,他主动到马新贻的房里去认错。当他经过马新贻的窗口时,听见房里有男女欢笑之声,再一听,是马新贻和曹二虎老婆的声音。张汶祥强按怒火,悄悄溜回,心里骂道:“马新贻原来是个衣冠禽兽!”他也不及细想,径直去找曹二虎,把刚才听到的情景,如实说了。
曹二虎一听,怒不可遏,抽出挂在墙上的宝剑就走。张汶祥连忙拦住他,劝道:“你这不是去送死吗?这里是总督行辕,能容你挥剑杀人吗?好兄弟,先把这口气忍下去,一旦有机会,我会帮你出这口恶气的!”曹二虎是被张汶祥劝住了。张汶祥走后不久,妻子回来了。曹二虎也不答话,上去一顿拳脚,将她打了个半死。这女人只好认错。曹二虎恨恨不已,心想:事到如今,不如顺水推舟,把这个女人送给马新贻算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不然看到她就生气,何苦来着!
曹二虎拿定主意。第二天趁马新贻送客回来,迎上去说:“大哥,小弟有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说。”马新贻心中有鬼,愣了一下,堆出满脸笑容,说:“你我兄弟情同手足,有什么话只管说。”曹二虎吞吞吐吐地说:“大哥若看中小弟的妻子,小弟愿送给大哥做个偏房。”这话正戳着马新贻的痛处。他知道自己的丑事已败露,万一传出去,可就声败名裂了。他灵机一动,以攻为守,当即拍案而起,怒吼道:“混蛋!
是人话吗?朋友妻不可欺,天下女人死绝我也不能娶你的妻,你自己混账,还想把我拖入不仁不义的境地吗?——你给我滚!”曹二虎万万没有想到马新贻会倒打一耙,一时竟不知说什么话才好。扭头就去找张汶祥,把被马新贻一顿臭骂的事全说了。张汶祥一听,脸上失色,对曹二虎说:“好兄弟,你快远走高飞吧,马新贻就要对你下毒手了!”曹二虎呆站着,不知所措。张汶祥再三催促,他才返身回家。
曹二虎左思右想,实在找不出个远走高飞的去处,他就想看看形势再说。
两天后,马新贻派了个差使给曹二虎,给他一份文书,叫他到寿春镇总兵徐心良那里去领取军火。事先和颜悦色地交待他:“兄弟,你恐怕是闲久了,心里难免胡思乱想,派个差让你出去散散心,解解闷,你那天说的混账话我也不计较了..把军火取回来,我再跟你谈提拔你的事儿!”马新贻的甜言蜜语,使曹二虎真假难辨。张汶祥虽然明知曹二虎此去凶多吉少,但他已经领了文书,无法阻拦,只得把石锦标找来商量。张汶祥说:“二虎这次去取军火,恐怕有杀身之祸,我们三个人情同手足,义同生死,一定要护送他去,万一发生意外,也可助他一臂之力。”石锦标对张汶祥向来是言听计从,满口答应,和张汶祥同往安徽寿州,暗中保护曹二虎。
再说曹二虎拿着文书,往寿州去取军火,一路平安无事,很顺利地把文书交给总兵徐心良。徐总兵盛情款待,还托曹二虎在总督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倘能荣升,决不忘曹二虎举荐之恩。曹二虎本来还有点戒心,寿州徐总兵把他当作马新贻身边的红人,一时竟飘飘然,把戒心全解除了。徐总兵与曹二虎约好,让他休息几天后就押军火回江宁。每天好酒好菜,让曹二虎过着神仙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