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狗胆包天,就凭几个鸡零狗碎的乡勇也敢与本军交战,今日被擒,你要死要活?”马新贻说:“本府不幸中计,唯死而已,不必多说。”张汶祥哈哈大笑:“你不过是个团练,什么‘本府’,你那个知府早被你主子革掉了。好吧,既然要死,那我就成全你!”说完抽出刀架在马新贻的脖子上。
马新贻觉得脖子冰冷,不禁抽了口气,把脖子一缩。张汶祥收回刀又说:“马新贻,我念你在合肥做知府时没做多少坏事,今天给你一条生路,放你回去!”马新贻绝处逢生,喜出望外,反而大胆地施展了他的嘴上功夫。他对张汶祥说:“阁下骁勇,马某久仰,今天相逢也算有缘。只是现在天王已死,天国已破,阁下栖身山寨,终非良策。现在朝廷求贤若渴,我愿冒死保举诸位,以谢诸位不杀之恩。”张汶祥一时竟被他说动,只是还不敢轻信。马新贻进一步劝说:“阁下若不嫌弃,我愿献血为盟,结为兄弟,以示诚意。我若负心,天地不容。”就这样,马新贻和张汶祥等三人结为兄弟,马新贻居长,张汶祥老二,以下是石锦标和曹二虎。
马新贻回到合肥,告诉巡抚唐松,说捻军首领张汶祥愿意率部来降。当时捻军势力渐大,清政府怕捻军成为太平天国的继续,正采用剿抚兼用的策略。唐松立刻签发招安文书,由马新贻送去。张汶祥原来带领的军队没有受到改编,仍旧由原来带兵的人指挥,只是在名义上归马新贻统一管辖。
第二年,马新贻因招降有功,被提升为安徽全省总营务处长。这时因为投降的捻军和太平军太多,清政府怕这些降兵重新造反,于是进行改编,折散送往各地归各旗统辖。张汶祥等三人仍留在马新贻身边,各人只领了个下级军官的虚衔。
马新贻的官做得大了,自然要树立威信,而张汶祥等几个结拜兄弟平素自由惯了的,初经管教难免不满。这一来张汶祥等三人与马新贻之间的矛盾已经潜伏着了。
这时,曹二虎要把家属接进衙门里来居住,张汶祥竭力反对,他对曹二虎说:“兄弟,你以为这里是个归宿吗?马新贻哪还把我们当结拜弟兄看,吆五喝六像是对奴才。我们现在手里没有兵权,只能忍气吞声,说不定哪天就要离开。我看不如还是将弟妹留在家乡好。”曹二虎没有听张汶祥的话,还是把妻子王香梅从家乡接到衙门里住。
马新贻对张汶祥等三个人,从来就没有放心过,所谓歃血为盟,不过是诱降策略。马新贻认为这三个人能把张宗禹[yǔ]的军队拉出来投降,也是见利忘义之徒,当时他们手里有兵权,只能顺着他们,现在他们没有兵权了,自然要对他们“严加管教”。更何况,马新贻还有一个老大哥的身分。
再说曹二虎的妻子王香梅,生得年轻美貌,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而且生性好动,初到衙门还受些拘束,熟了以后就四处走动,很快就被马新贻看中,没出两个月,两人就勾搭上了。而曹二虎还蒙在鼓里。
马新贻品质虽然不好,但官运亨通,几年间飞黄腾达,到了1S96 年竟升任两江总督,张汶祥等三人也随他往江宁任所,住进总督行辕。
马新贻已察觉到张汶样对自己有所不满,因此对张汶祥也就更不放心了。马新贻也是个读书人,自然知道“关门养虎,虎大伤人”的古训。这时候如果对张汶祥等人下毒手,会被世人唾骂,他只能从长计议,先笼络这三个人,特别是对张汶祥,只能多用攻心之术。
有一天傍晚,马新贻把张汶样请到上房,颇为知心地说:“这几年委屈贤弟了。愚兄无时无刻不想重用贤弟,只是力不从心。今年升为两江总督,就提升贤弟为参将,当然这还是大材小用,好在来日方长,望贤弟好自为之。”张汶祥并没有被马新贻的话所打动,冷冷地说:“现在官场上你争我斗,口蜜腹剑,无能之辈荣升,不义之徒做官,我倒想归隐山林,了此一生。”这番话听来是谦词,实质是当面骂马新贻。马新贻佯装没听懂,反而以老大哥的口吻对张汶祥说:“贤弟天资聪明,但生性浮躁,今后一定要戒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