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四天夜晚,一家人正在吃饭,老人正呆坐在饭桌边,突然,他喃喃说起来:“是‘风雪’,是‘风雪’!”家里人以为是他想“风雪”想疯了,因为外面似乎一点动静也没有。老人摇摇头,说:“啊,准是‘风雪’。
‘风雪’回来了!”他丢下筷子,仰望着窗外。就在这一刹那间,南窗上“啪嗒”一声,是翅膀撞击窗户的声音。老人扑了过去,打开了纸窗。果然,“风雪”奇迹一般地回来了。它衰弱到了极点,左翅茸拉着,硬翅毛已被折断,爪子也肿得连站也站不住,但是目光还是那样有神。老人一把抱住它,老泪纵横,嘴里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他抱了它进驯鹰室去,整日整夜地护理它。为了它,他五天来衣不解带。
六天后,“风雪”的爪子消肿了,翅膀也在渐渐恢复,只是老人还不太放心,他是怕“风雪”经过这次失败后就怕狐狸了,再也不敢与狐狸搏斗了。
为此,老人严格地给“风雪”减食,这样,它会变得身轻凶悍,每逢捕猎时,老人已不让“风雪”去捕兔抓鸟,只是让它去搏山狗、斗野猫,还花钱买来狐狸,让“风雪”用爪子和钩形的嘴去与之周旋、拼搏。听说,赤狐还活着,它又复出了,还在骚扰着周围的老乡。老人的心与“风雪”的心一样,他们准备再次与这只狡猾的赤狐一搏生死,以挽回他们失去的荣誉。
这样,他们磨炼了三年,他们要的是一战而胜,而不是再次的失败。
转眼,“风雪”已满七岁了,它羽毛黑褐色,斗志坚强,体力充沛。老人每天在祈祷,愿老天保佑这只赤狐再多活几天,别过早地死去。听人说,赤狐越来越残暴,近日里它连大白天都敢在村子里作恶。村长已对“风雪”
失去了信心,他从此再也没有来求过老驯鹰师。
这年冬天,有一日,老人又带了“风雪”上安乐城村去了。村上的人和家里人为他的安全耽心,劝他别去了。老人摇摇头,不睬他们,他只是温情地摸摸“风雪”的胸骨,说:“听着,‘风雪’,就看你这一回了。”
这一天真难得,一丝风儿也没有,疏落的晨星在山峰上空闪闪烁烁,寒气逼人,峰峦间死一般地寂静。老人一早上了山,抱着“风雪”,静静地等待着。这时东方才发白,黎明刚刚来临。猛然间,“风雪”在骚动。老人掏出望远镜来。一个黑点顺着山下的河边在移动,正是这只老奸巨猾的赤狐,三年间,它已长得分外的慓悍了。今天一早,它刚将一只家禽叼来当美餐。
赤狐一会儿就消失了,但过不多久,它又出现了,开始在爬山。老人留心地观察着“风雪”,如果“风雪”的羽毛鼓了起来,这说明它是见了老敌手害怕了。但是“风雪”很沉着,一点也没有三年前的跃跃欲试和焦躁不安,它老练多了。老人悬了三年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赤狐已走到森林边缘,它想回窝去了。望远镜中能清晰地看到这只赤狐丑恶的尖脸,它的脸上还留着一条黑黑的伤痕,这是上次与“风雪”狠斗留下的标记。
老人不慌不忙地将“风雪”往空中一送。“风雪”的身子顺势轻灵地飘了起来,张开了它那对厚实的翅膀,在寒冽的空气中优美地飞翔着。这回,它并不急于去揪赤狐,只是在赤狐的头顶掠过,盘旋。赤狐的嘴里正叼着一只残鸡,它赶忙丢下了它。它也认出“风雪”来。它本能地感觉到,来者不善,这个死敌今天已不会再蹈三年前的复辙了。三十六着,走为上着,赤狐虚晃了一下,打算一头钻进森林里去了。可是“风雪”早料到了这一着,它微微侧身,占据了赤狐与森林之间的空间。这叫拿着望远镜的老人不由自主地喊出来:“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