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梁新问爸爸。
“当然不会身不由己……”梁功辰说,“我想接受采访,我都能拔好牙,怎么不能接受记者国采访?”
“哪儿跟哪儿呀?”朱婉嘉放下筷子看丈夫。
梁功辰发愣。
“爸爸不会在医院传上什么病了吧?”梁新说。
“乱讲,又不是传染病医院。口腔医院能传什么病?龋齿?”朱婉嘉笑。
“口腔医院不是什么好地方。”梁功辰又冒出这么一句。
“我同意。" 梁新一边往杯子里倒果汁一边说。
“你在哪儿见记者?”朱婉嘉问梁功辰。
“就在这儿。”梁功辰指指餐厅。
“都吃完了?”朱婉嘉问完对王莹说:“快点儿收拾,一会儿有客人。”
梁功辰上楼到写作室,他要单独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同意记者来家里采访?
为什么不可以?
作家应该只用作品说话。
作家为什么不能用嘴说话?
梁功辰觉得大脑成了辩论场,只要他一有想法,反方马上针锋相对。
梁功辰听见楼下门铃响。
他下楼。高建生和一位男记者已经坐在餐厅。
高建生介绍双方。
记者说:“我知道梁先生不见记者,特别是不在家里见。谢谢您对我的信任。”
梁功辰说:“家是缩小的国。国是放大的家。和家境联系最密切的,是国境。”
“精辟!”记者叫绝,“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说完后,梁功辰回味自己的话,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记者问:“据我所知,您大概是咱们国家最富有的作家了。如今很多人为挣不到钱着急。作为一个成功挣到钱的人,您对他人有什么忠告?”
梁功辰连想都没想就说:“每个人都是亿万富翁,每个人都拥有一千亿脑细胞,每个脑细胞至少值一元钱。奇怪的是,不少人主动将自己的脑细胞冻结封存,却终日为缺钱苦恼。
抱着金碗要饭是绝大多数人的生存状态。“
“确实不一样!确实不一样!!”记者感慨。
记者就这么不停地发问,梁功辰不停地狂吐金科玉律。
记者最后说:“下边这个问题我很想找到答案。咱们虽然只接触了半个小时,但从您的言谈中,我只能得出您是天才的结论。您几乎不看小说,您上大学学的又不是文学,究竟是什么使您能写出如此受欢迎的文学作品?”
梁功辰说:“反正不是遗传,我祖上没有舞文弄墨的。”
记者问:“那是什么?是什么使您拥有了文学天赋?为什么别人没有?”
梁功辰沉思。
高建生看表,他对记者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梁先生明天上午还要写作。”
记者点头。
“这是《影匪》的封面设计稿,你看怎么样?”高建生从包里拿出封面给梁功辰看。
梁功辰提修改意见。
梁功辰送高建生和记者出门时,记者又问了梁功辰一个问题:“假如有一天您失去了文学天赋,您会怎么生活?”
梁功辰愣了一下。
高建生笑着说:“梁先生绝对不会失去天赋。他是一部比一部写得好。”
不知为什么,记者的最后一句话让梁功辰足足琢磨了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