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班比很快回答。他一下子又能开口说话了,意识变得清晰起来,疲倦也减轻了一些。
又过了一会儿,老鹿王吩咐:“你在前面走。”他在班比身后跟了一小段路后,说了声:“总算好啦!”他们停下来。
“血已经止住了,”老鹿王说,“不再从伤口往下滴了,所以也就不会出卖你了……不会再给他和他的狗指路,来夺你性命了。”
老鹿王现在看上去非常疲劳,但他的声音听上去那么轻松。“来,过来,”他继续说,“现在你该好好休息了。”
他们来到那条深沟边,这么宽的沟壑,班比以前还从来没有翻越过。老鹿王跳了下去,班比努力跟在他后面,但是要攀上对面陡峭的斜坡,对这时候的他来说有多么艰难。疼痛再次袭来,他身子一晃,摔倒在地,挣扎着爬起来,晃了晃又趴下了,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帮不了你,”老鹿王说,“你必须自己站起来!”班比竭尽全力,终于登上坡顶。这时,他重新觉得大腿上热乎乎的,感到力量又一次在消失。
“又流血了,”老鹿王说,“我已经料到,还好,只是不多一点……而且……”他停顿了一下,轻轻说,“现在已无大碍。”
他们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经过一大片高高大大的榉树林,密林里地面松软、平整,走在上面十分轻松,班比特别希望就在这儿躺下,舒展四肢,不再动弹。他实在走不动了,头痛欲裂,耳朵嗡嗡直响,神经“怦怦”抖动,发烧令他全身摇晃,眼前变得昏暗、模糊。他内心的唯一要求就是休息,同时还有一丝淡淡的惊讶,自己平静的生活突然之间被打断,发生如此的变故。曾经他是那么健康、没有受伤,自由自在穿行在森林中……今天早晨……也就是一小时以前……这一切让他现在看来,仿佛已是遥远的、消逝已久的幸福。
他们又走过一片低矮的橡树林和山茱萸丛,一棵巨大的、胸膛开裂的山毛榉横躺在他们前面,树干深埋在灌木丛中,挡住了道路。
“我们到了……”班比听到老鹿王说。
他顺着山毛榉树干走着,班比跟在他后面,差一点掉进脚前一个坑里。
“行了!”就在这时,老鹿王说,“你可以躺在这儿。”
班比倒头躺下,再也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