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我不记得了,”铭钦女士说。“别讲废话啦。”但实际上她记得非常清楚。
非常自然,连贝基也开始显得胖起来了,也不再那么诚惶诚恐了。这在她是不由自主的。那秘密的神话故事中也有她的份儿。她有两条床垫、两只枕头、很多被子,每天夜里能吃上一份热腾腾的晚餐,炉火旁的坐垫上有她的一席之地。巴士底监狱已经消失,囚犯们也都不复存在了。两个孩子舒舒服服地坐在快乐之中。有时萨拉高声朗读书中的段落,有时学习自己的功课,有时坐着呆望炉火,努力猜想她那位朋友可能是谁,并希望能对他说说心里话。
接着发生了另一件惊人的事。一个男子来到门口,留下几个包裹。上面全都用大字写着,“致右面阁楼里的小女孩”。
萨拉本人被打发去开门,把包裹拿进来。她把两个最大的包裹放在大厅桌子上,看着包裹上的地址,这时铭钦女士下楼来看到了她。
“是给哪位小姐的就给哪位送去,”她厉声说。“不要站在那儿呆瞪着它们。”
“它们是给我的,”萨拉平静地回答。
“给你的?”铭钦女士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它们是从哪儿来的,”萨拉说,“但这些是寄给我的。我就睡在右面的那间阁楼里。贝基睡的是另一间。”
铭钦女士走到她身边,表情紧张地看那些包裹。
“里面是什么?”她追问道。
“我不知道,”萨拉回答。
“把它们拆开,”她命令道。
萨位照办了。包裹被拆开后,铭钦女士脸上霎时露出一种奇特的表情。她看到的是些漂亮舒适的衣着用品——种类各异:鞋子、长袜和手套,还有件美丽暖和的外衣。甚至还有一顶好看的帽子和一把雨伞。它们都是上好的昂贵物品,外衣口袋上还别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些字样:“日常穿用——需要时将由新的替换。”
铭钦女士很是激动。这可是个意外,使她那卑劣的头脑里产生了一些奇异的想法。会不会自已终究犯了个错误,这个被轻视的孩子背后竟有个有势力的古怪朋友做靠山——或许有个前所未知的亲戚,突然追踪到她的下落,存心用这种神秘怪诞的方式来供养她?亲戚们有时是很古怪的——尤其是有钱的老单身汉,身为叔伯,却不愿身边有孩子。这种人可能宁愿在一定距离以外来照顾他晚辈亲戚的福利。然而这样的人肯定脾气古怪、暴躁,容易被得罪。如果有这么个人,万一他知道了那孩子穿着单薄破烂的衣衫、食物不足,还干着重活,那可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儿。她觉得很不自在,不知所措,便乜了萨拉一眼。
“好吧,”她说,自从这小姑娘失去父亲以来,她还没用过这样的口气,“有人对你很仁慈。这些东西既已送来,而且穿旧了还会有新的,你可以去把它们穿上,看起来也体面。穿好后你可以下楼到教室里去学习你的功课。你今天不必出外办事儿了。”
大约半小时后,教室门打开了,萨拉走了进来,整个培育院的人都被震惊得哑口无言。
“真没想到!”杰西冒出一句,轻轻推了一下拉维尼娅的胳膊肘,“看那小公主萨拉!”
人人都在看,而拉维尼娅一看便脸色变得通红。
那的确是萨拉公主啊。至少自从她曾是公主的那些日子以来,萨拉还从没像现在这样像个公主。她似乎不是几小时前她们看到的从后楼梯下来的那个萨拉了。她身穿的连衣裙就是拉维尼娅以前常s常忌妒她的那种。它是较深的暖色的,制作精良。一双纤足还是当初杰西赞赏过的那个样子,头发给用缎带束在脑后那些浓密的发卷在她那奇特的小脸旁松垂下来,使她看上去正像一匹设得兰群岛的矮种马。
“也许有人留给了她一笔财产,”杰西悄声说。“我总认为她会遭遇到什么事的。她是太奇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