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渴死了。”
“反正你欠我两个先令。”乔治同意说。
戴维把嘴唇抿起盖住他的两只大门牙,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我说了,你要喝点什么吗?要还是不要?”
乔治说:“谢谢,就喝吧。”不妨先喝然后提出要求。戴维有点怀疑,但还是一声不响地带路朝一个喝冷饮的地方走去。他们毫不犹豫地经过有石子墙的“酒吧”,摆满一盆盆树木还有瀑布的”园林”,有五彩灯的“太阳黑子”,有茶色玻璃的“黑总会”,有花枝招展女招待的“花馆”。这些只是供星期日游客玩的地方。沿着一条小横路走下去,他们来到斯科特街角商店,它的招牌蒙上了日积月累的灰尘,三张绿色桌子挤在饼干柜附近的一个角落里。斯科特老先生把汽水和杯子摆在他破旧的柜台上。上岁数的斯科特小姐从黑角落里走上前来,不放心地靠在斯科特老先生背后看他从帐台抽屉里数找头。乔治从柜台上一个容器里数了几根麦管,连同汽水和杯子一起拿到一张桌子那儿,伊丽莎白也买了一瓶汽水,拿到另一张桌子那儿。他们正坐下来舒舒服服地把鞋跟扣在椅子的横档上,又有一个姑娘轻快地走进店来,用斗气似的口气说:“一磅黄油、两磅白糖,谢谢你。”
乔治想了一阵,他在哪里见过这头红鬈发。直到她的眼睛绕着店转,最后停在他身上,他才认出这是卡西布林布尔。两位斯科特找钱给她时,她一直看着他,找完钱才特意向桌子这边走来。她看也不看戴维和伊丽莎白,只对乔治一个人说话。
“那些老鼠。你永远猜不出它们如今干了些什么。”
乔治尽力装作若无其事地轻轻应付过去。“一点线索也没有。它们干什么啦?”
“把那幅画也弄干净了。那幅娃娃画的画。”
“它们一定饿坏了。我就跟你说是老鼠。”
“我不是说它们把它啃干净了,聪明人。我是说它们把它弄得干干净净,现在可以看清楚了,而且把它拿到上面房间,钉在窗于旁边。”她恶意地对他龇着牙齿笑。“真是些聪明透顶的老鼠。”
“喂,”乔治说,“你为什么不去报警?”
“我为什么去?跟我没关系。我就是想知道出什么事就是了。”
“那你没有必要问我。”
“我知道。我只是想,你可能会感兴趣。”她把她那包东西舒服地往后面腰下一按,得意洋洋地离开店。
“都是怎么回事?”戴维又妒忌又好奇地问道。
乔治向他解释,尽可能说得简单,“她可能是做梦看见的。”他加了一句。
“她会把梦做下去,像电台的系列故事一样……你有一大堆秘密,对吗?这地方在哪里?”他又用抱歉的口气加上一句:“你不想说就算了。”
“没什么可说的。是些老鼠。不过我想,绕着那幅画打转的不是老鼠,不过那天我在那里时周围没有人。”
这件事实在古怪,戴维有教养的克制比他直率表示的好奇心更难置之不理,最后乔治只好同意,当天下午到威廉街汽车陈列室看过新式汽车以后只要还有时间,不妨去那里看看。
说到这里,伊丽莎白从她的桌子那边靠过来说:“我的阿莱克舅舅有一辆白色的汽车。他特地漆成白色的。”
“白色汽车只是停着看的,”戴维不让她说下去。“洗车子的时间恐怕比开车子的时间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