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不幸啊!”主人悲叹道,“它本来是一头非常标致,非常精悍的牲口啊!可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我不知道,我一点也不明白。”马支支吾吾地回答,神情令人深思。
询问驴子和牛,它们的回答同样含含糊糊。主人意识到畜生们有什么事瞒着他们。主人回到厨房,带着猜疑的神色打量了小姐妹一会儿。每当农庄里发生了不寻常的事儿,他们都首先要责怪小姐妹。
“唉,老实告诉我们,”爸爸妈妈恶狠狠他说道,“我们不在家时,发生了什么事?”
姐妹俩瞠目结舌,吓得要死,只是比了比手势,表示不知道。这时爸爸妈妈四个拳头往桌子上一砸,吼道:“你们到底说不说,小淘气鬼?”
“豆荚,摘豆荚。”德尔菲纳好不容易才小声地迸出了这句话。
“割苜蓿。”玛丽纳特悄声补充说。
“是怎么搞的?驴子只剩下两条腿,牛没了身子,我们那标致的大马,变得只有一只小兔子那么大。这到底怎么回事呀?唉,快讲实话吧。”
小姐妹还不知道这个可怕的消息,一听吓呆了。但她们也不大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今天上午,她们兴致勃勃地画像,强求她们的模特儿接受她们的写生方式。对于初学画画儿的人,往往会发生这种情况。家畜们却把这种事看得十分认真。由于伤了自尊心,它们回到牲口棚后,一直对牧场上发生的事冥思苦想,以至于它们各自很快变成了画像上那副模样。当然,小姐妹的画并没画错,但引起这场可怕的意外的主要原因,是她们没有听爸爸妈妈的话。她们正打算认错的当儿,一眼看见鸭子从门缝里又是眨眼睛,又是摇头,这使小姐妹稍稍恢复了镇静,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她们的确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们装疯卖傻,”爸爸妈妈说,“好吧,你们就装疯卖傻吧。我们去请兽医来看看。”
小姐妹吓得发抖了。兽医是个非常机灵的人,他只要看一看家畜的眼白,摸一摸它们的四肢和瘤胃,就会弄清问题的真相。姐妹俩仿佛已经听到了兽医的声音:“瞧,瞧,我看它们都患了颜料病。今天上午有人画过画儿吗?”用不着说更多的话就会真相大白。
爸爸妈妈出发了。德尔菲纳把刚才发生的事给鸭子讲了,并说出了懂科学的兽医会弄清事情真相的担心。鸭子非常精灵,马上说道:“别耽搁时间,快带上绘画颜料,咱们把变得畸形的家畜领进牧场,重新画过。
小姐妹首先放驴子出来。这事可不容易,因为要驴子只用两只脚走路而又不栽跟斗,是非常困难时;而且到了牧场上还得在它肚子下垫一条凳子,不然,它就立不稳。牵牛倒容易,几乎只是陪着它们走就行了。当时,有一个过路人看见两对牛角悬在空中,穿过院子,感到十分吃惊,但他自作聪明,最终以为是自己的视力减退。当马走出牲口棚时,起初有点害怕与狗见面,狗在它面前显得像一个庞然大物。可它立刻觉得好笑,说:“我周围的一切真大呀,我的个子却是小小的,真有意思!”
但它转眼又改变了看法,因为公鸡看见可怜的小马,气冲冲地跑到它面 前,凑近它的耳朵说:“啊!啊,先生,咱们是冤家路窄哟。但愿你没忘记,我说过要揍你。”
小马吓得浑身颤粟。鸭子想竭力劝和,但无济于事。小姐妹却哭笑不得。
“让开,”狗说,“我把它吃了。”
狗露出撩牙,向公鸡扑过去。公鸡没吭一声就逃走了,逃得老远老远的。可怜的公鸡,躲藏了三天,大家才又看到它。它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当马、驴子和牛都被带到牧场上,鸭子清了清嗓子,说道:“我的老朋友们,你们可知道,看到你们这副畸形模样,我多难受啊!两头白牛,过去那么漂亮,大家一见就感到快乐,而今却没有了身子;举止姿态特别优美的驴子,可怜地拖着两条腿;而我们高大标致的马,竟成了一个干瘪枯瘦的小东西。想到这些,叫人多伤心呀。我心里不是滋味,更何况这些不可恩议的意外事情。纯粹是误会引起的。唉,完全是误会。小姐妹从来没存心欺侮谁。正相反,你们的不幸,使她们同我一样难过。我深信你们自己也很苦恼,为此,你们别再固执了,要紧的是愉快地恢复原状。”
但是变得畸形了的牲口们都忿忿不平,沉默不语。驴子低下头,怒容满面地看着自己的独前蹄;马呢,虽然心里还吓得扑通扑通直跳,脸上仍然显出怨怒的表情;至于牛,由于没有身子,看不出它们的神态,但是,只要瞧瞧那毫无表情,纹丝不动的牛角,一切都会明白了。驴子首先开口,它冷冰冰他说:“我只有两条腿,好嘛,我只有两条腿,没什么可恢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