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国王拿起公报,在阿香布正帮他穿衣服的时候,他想集中思想把事情弄个明白,但是没有成功。这些无理取闹的法令,由于什么偶然的机会,会登在公报上?谁把它们发出的?怎么维埃维尔一点也不出面呢?国王思索着,想去调查和询问一番。但是人民在哪旱?在窗子底下。人民,这是另一个国王,可爱国王是不能让他们久久等待着的。
国王一出现在阳台上,人民就以热情的欢呼向他致敬,这一切不能不使 国王的心激动了。男人们向空中抛着他们的帽子;女人们挥着她们的手帕;母亲们从她们的臂里举起自己的孩子,要他们向天空伸着无邪的手并呼喊着:“国王万岁!”王宫卫队们的枪尖上装上了花束;鼓手们敲起鼓来;军官们的宝剑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这是真正的狂欢。全民的激动感染了可爱国王,他自己也不很知道为什么开始流泪了。这时候,正午的钟响了,那个幽灵讲得很对,国王的病痊愈了。
在群众之后,全体国家官员由各部大臣们率领着,他们祝贺并感谢国王能这般清楚地了解忠诚的臣子们的愿望。只有一个人没有出现在这个节日里,那就是维埃维尔,他到哪里去发泄他的恼怒和郁愤了呢,没有人知道。当天早晨,他接到一张神秘的条子,于是他决定逃跑了;虽然,这张条子上只有几个简单的字:“国王已统统知道!”这张该死的条子是谁写的呢?显然,并不是国王写的;在王宫里只有国王一个人想念着宰相,并且因为没有见到他在自己旁边而觉得惊讶。
突然间,董都脸色苍白地跑进来。他奔到国王跟前,把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递给他,那是由一个军官马不停蹄地送来的。外省总督刺刀将军奏禀国王一个可怕的消息:维埃维尔率领那已被解散的六个团的军队举行叛变。叛乱分子宣称国王腐败无能,他们指控国王犯了滔天大罪,特别是指控了国王对王后的谋害。他们人数众多,指挥得体,已接近了由某些不很可靠和有着不满情绪的军队守防着的城市。刺刀将军恳求国王立刻赶去指挥作战,再迟一小时,就什么都完了。
国王由董都和阿香布带路,后面跟随着几个军官,秘密地出了王宫。在城墙上、街头上,张贴了布告,布告上说,那些坏人的谣传是一点也没有根据的,军队是前所未有地忠诚和坚定。当时,全体人民十分惊慌,股票价格在半小时内跌了四法郎;只是后来得到了一个非正式的消息说,国王受到司令部隆重的接待,股票价格才又回升上去。
九对症下药
消息是假的,事实上国王受到的接待非常冷淡。这是他自己的过错。可爱国王伤心、懊恼、心神不定,看见士兵说不出一句玩笑话,看见军官们也没有一句真心话可讲。他走进将军的营帐。叹着气,倒在一张椅子上。董都也不比国王愉快。
“陛下,”刺刀将军说,“请允许我像一个士兵那样爽直、一个老朋友那样随便地和您谈话。部队怨怒,军心动摇;应当坚定军心,不然我们就完了。敌人和我们对峙着,我们打吧。有时候,五分钟就可以决定王国的命运,我们现在就处在这样的紧急关头。决不要坐失时机。”
“好吧,”国王说,“命令士兵上马,一会儿我就来。”
剩下国王单独和阿香布、董都在一起时,国王带着一种绝望的声调说:“我的好朋友们,离开一个对你们毫无用处的主人吧。我不会苟且偷生地向我的敌人求饶。友谊出卖了我,背信弃义的人暗害了我。在我不幸的时刻,我想到了那打击我的上帝的手。这是对我罪恶的惩罚。由于我的愚蠢的报复心,我谋害了王后。现在,忏悔我犯下的罪过的时刻到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陛下,”董都说,想笑而又笑不出来,“摆脱这些可怕的思想吧。如 果王后在这里,她一定会叫您保卫自己。您可以相信我,”他一边捻着他那新长出来的胡子,接着说,“我懂得女人。是的,我懂得!即使她们死了,她们还是想着报仇的。何况您又没有杀死王后;也许她并没有像您所想象的那么死了呢。”
“孩子,你在说些什么?”国王喊着,“你发昏了。”
“我是说有些女人为了使她们的丈夫痛苦,故意装作死了,那么,为了使她们的丈夫更加痛苦为什么不能复活过来呢?让这些死人去吧,还是想想那些爱着您的活人。您是国王,就要像国王那样地战斗着;如果需要牺牲,也要像国王那样地去牺牲吧。”“陛下,”刺刀将军手里握着剑,一边走进来一边说着,“时间紧迫。”
“将军,命令吹号,”董都喊着,“我们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