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不知和小山羊在躺下睡觉之前想喝点加果汁的汽水。他俩打开瓶盖,喝了半瓶,剩下半瓶想留到夜里喝。为了瓶子不致在夜里翻了,小山羊把它靠墙竖在自己铺位上,还用自己枕的枕头从侧面把它压住。夜里,车厢的颠簸使枕头往旁边移动了一点,结果瓶子歪了,汽水从瓶口里一滴一滴地往外流。睡在小山羊下面的吝啬鬼立即注意到有什么液体从上面往下滴。他伸出手掌接了几滴,用舌头舔了舔,判断出这是加果汁的汽水。他认为让这种有益的饮料白白流掉是不明智的,于是就把嘴尽量张大,让汽水滴到嘴里。
这时候,瓶子被颠得更加倾斜了,汽水象一股细流似地从瓶里流出来。吝啬鬼满意地咽着这甜甜的、有香味的、滴 到舌头上麻酥酥的饮料。吝啬鬼心里盘算着,要是需要花钱买这汽水他得付多少钱。他把这个钱数从要购买手杖花的钱数中扣掉,他感到很满意,因为这样一来丢东西损失的钱数减少了。这时瓶子倾斜得更厉害了,汽水不停地淌着。与此相适应,吝啬鬼头中的想法也在闪动。他渐渐醉心地幻想着,假如每次乘火车都能免费喝上哪怕一瓶汽水,那该多好。他把丢掉的手杖的价格用每瓶汽水的价格一除,就算出了为了捞回买手杖的钱,需要乘多少次火车。
吝啬鬼做着这项令人偷快的计算,渐渐忘记了自已的烦恼,情绪变好了。就在这个时候,瓶子彻底翻了个过儿,掉下来,砸到吝啬鬼的额头上。
“总是这样子!”吝啬鬼双手捂着额头嘟哝说。“没等你得到满足,就得付出代价!该死的生活,天打五雷轰的!” 他摸了摸额头,摸出挨砸的地方起了个包,他感到疼楚轻了些,于是放下心来睡着了。
列车这时正向前疾驰,车轮在均匀地飞转着,时间也没有停滞不动。吝啬鬼睡着的时候,已经早过了下半夜,不到两个小时,前方就闪烁起扯谎城的灯火。车轮在道岔上咯噔咯噔地响着。火车逐渐降低速度,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然而吝啬鬼还在睡着,列车员忘了喊醒他,只等到火车离站以后才想起这件事。
“瞧这个事儿!”列车员在熟睡的吝啬鬼身旁停下脚步,大声说。“想在扯谎城下车的好象是这个怪家伙……对了,对了,就是他!得啦,我让他在下一站下吧,他可以乘郊区火车回扯谎城,现在反正没有办法了。”
为了避免不愉快的解释,他决定暂时不叫醒吝啬鬼,而当火车在下一站——站名很怪,叫什么鞍子镇——一停,就开始拉他。
“快点起来,您该下车啦!”列车员喊着,一边扳吝啬鬼的肩膀。
吝啬鬼只是摆着手继续打鼾,仿佛这不是对他说话。列车员一看火车很快连连一站也要离开,他可真的动了气,紧对着吝啬鬼的耳朵喊道:“我说,我的好先生啊,可别闹了,不然的话,您无票乘车可得交纳罚金,您的票就到扯谎城。”
吝啬鬼听说他得交什么钱,但没搞清为了什么,他一下子醒了,从铺位上跳起来,睡眼惺忪地望着列车员。列车员趁此机会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拖到车厢门口,推到月台上。他回来拣起掉在地上的一张报纸,从铺位下面拖出装满杂七杂八物件的大礼帽,走到门旁,把这些都塞到晕头转向的吝啬鬼手中。吝啬鬼已经张开了嘴,想要问什么,但火车恰在这时开动了,他就张着嘴留在了月台上。
全不知和小山羊连夜里发生了什么事都没听见,他俩睡得相当死,因为头天晚上由于看完电影做恶梦而没有睡好。天早亮了,他俩还在睡,要不是列车员唤醒他们,他们大概会睡过圣蚊子城的。
“喂!”列车员喊道。“看样子你们也是想睡过站啊!快,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