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肯坐起来,和玛莎刮炉架时一样。他确实显得好玩、快乐,玛丽想,圆圆的蓝眼睛,红脸蛋,快乐地翘鼻子。
“你只喜欢五个人?”他说,“另外四个是谁?”
“你妈妈和玛莎,”玛丽掰着指头数,“知更鸟和季元本。”
迪肯笑得大声,他被迫用胳膊捂到嘴上来止住声音。
“我知道你觉得我是个奇怪的家伙,”他说,“但是我觉得你是我见过的女生里最奇怪的。”
这时候玛丽做了件怪事。她身体前倾,问了一个做梦也没想到会对别人问的一个问题。而且她努力用约克郡话问,因为那是他的话,在印度土著总是高兴你懂他们的话。
“纳喜欢我吗?”她说。
“啊!”他实心实意地说,“我喜欢。我觉得你非常好,知更鸟也觉得,我的确相信!”
“两个,那么,”玛丽说,“这算我的两个。”
接着他们干得更加卖力,更加喜悦。当玛丽听到大院里的大钟敲响中饭时间,她吓了一跳,觉得可惜。
“我必须走了,”她悲痛地说,“你也必须走,是不是?”
迪肯咧着嘴笑。
“我的饭容易随身带,”他说,“妈妈总让我在口袋里放点什么。”
他从草地上捡起外套,从一个口袋里掏出一包凹凸不平的小包裹,用一张干净利落、粗糙的蓝白手帕包着。里面裹着两片厚面包,中间夹着薄薄一片什么东西。
“经常只有面包,”他说,“可是今天我有一片油汪汪的咸猪肉。”
玛丽想这顿饭看着怪怪的,但是看来他准备就绪,要好好享受。
“快跑去吃你的饭,”他说,“我会先吃完。我回家之前还能再干一些活。”
他坐下来背靠着树。
“我会把知更鸟叫来,”他说,“把咸猪肉的硬边儿给它啄。它们很爱吃点油。”
玛丽几乎不忍离开他。忽然之间,他仿佛像一个什么森林精灵,等她在到花园里来的时候他就会不见了。他好得不像真的。她慢慢地往墙上的门走去,走到半路,她停下来折回去。
“无论发生了什么,你——你都绝对不会说?”她说。
他罂粟般深红的脸蛋被第一大口面包和咸猪肉撑了起来,但是他想设法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要是你是只米瑟原上的画眉鸟,领我去看你的窝,你觉得我会告诉别人吗?我是不会的,”他说,“你就和画眉鸟一样安全。”
而她相当肯定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