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门廊,那个黑人孩子已经将一把咖啡壶和几只杯子放到桌上。晨雾正在升起,乞力马扎罗的下半部仍然看不到,白雪皑皑的峰顶飘在晨雾之上,就像天空中飘着的一朵白云。太阳已经照到了上面的白雪和冰川。营地这儿仍然是黑沉沉的,在树冠平整的金台欢树中游动的那些朦胧的影子,看起来与其说是动物,不如说像纸上一摊摊的墨水痕迹。
克罗斯比发现罗杰不时朝厨房那儿张望,那意思很清楚:除了咖啡之外,似乎还应该再来点什么。队长笑了:
“你对我们的习惯可能感到奇怪。动物一大早就出来活动,所以我们在拂晓前催客人起床,把他们领出去观看动物,9点左右才领他们回来吃早餐。”
“说到客人,”哈尔说,“好像这些‘板达,没有一间住的有客人。”
克罗斯比摇摇头,“现在公园遭到偷猎者的破坏,极少有游客到此地来。他们害怕。这也是偷猎带来的恶果之一,偷猎吓跑了游客,这就意味着吓跑了钱。而这个年轻的国家缺的正是钱。过去,旅游业是这个国家最大的一笔收入。没有了旅游者带来的金钱,这个国家就要陷入困境。所以,如果我们能制止偷猎的话,我们不仅挽救了那些宝贵的动物,还挽救了肯尼亚。”
他们一起乘队长的“兰德罗伏”越野车出发,还没开出半英里,迎面就碰上了一群野牛,几乎有上百头,浑身的黑毛,又硬又粗,一个个低着脑袋站在路上。克罗斯比把车停住,他说:“不能从它们当中穿过。”
一头公牛走出了牛群,一直来到离车大约只有20英尺的地方,它瞪着眼盯住车,又摇摇脑袋。
“那是它们的头儿,”克罗斯比说,“如果它攻击我们的话,其他的都会跟着冲上来。”
“它们会绕过车子吗?”
“野牛从不绕道,它们一直往前冲。许多猎人认为,它们是非洲大陆最危险的动物。它们的脑袋就像铁球,什么东西也挡不住它们,只要它们朝前来,这辆车就将会成为一堆烂铁!”
“它们还有个习惯:过去之后还会折回来。”哈尔想起了他本人与这种坚定不移的动物的遭遇。
“是的,”克罗斯比说,“多数动物肆意破坏之后就会离去,但野牛还会回来,它要看清楚,你是否真的死了。当然,它们也并不总是那么危险,如果没有什么东西激怒它们的话,它们安详得像奶牛似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停在这儿,一动也不能动。如果它们那大脑袋认为我们没什么危险的话,它们就可能让开,一切都取决于偷猎者们。”
“这与偷猎者有什么关系?”
“如果哪个偷猎者的箭或矛伤害过这头公牛的话,它就会恨所有的人,就可能在我们身上报复。呵,我想我认识这头公牛,你们看它那右边扭曲的角。我相信它曾经到过我们的营地,而且我还给它饮了水。让我们试试,看看它是否还认识我。”
他打开车门,正准备下车,立刻从大公牛那里爆发出愤怒的咆哮,它身后的整个野牛群也发出了怒吼声,开始跺蹄子。大公牛开始朝前迈步。哈尔真想立刻把车掉头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