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说,是某种非常惊人的、光辉的、美好的事情。”河鼠仰靠着,闭上眼睛喃喃道。“我的感觉跟你一样,鼹鼠,简直疲乏得要命,但并不是身体疲倦。幸亏咱们是在河上,它可以把咱们送回家去。太阳又晒到身上,暖融融的,钻到骨头里去了,多惬意呀!听,风在芦苇丛里吹曲儿哩。”
“像音乐──遥远的音乐。”鼹鼠昏昏欲睡地点着头说。
“我也这样想,”河鼠梦悠悠懒洋洋地说。“舞蹈音乐──那种节拍轻快又绵绵不绝的音乐──可是还带歌词──歌词忽而有,忽而没有──我断断续续能听到几句──这会儿又成了舞蹈音乐──这会儿什么也听不到了,只剩下芦苇细细的轻柔的窸窣声。”
“你耳朵比我好,”鼹鼠悲伤地说。“我听不见歌词。”
“我来试试把歌词念给你听,”河鼠闭着眼睛轻声说。“现在歌词又来了──声音很弱,但很清晰──‘为了不使敬畏长留心头──不使欢笑变为忧愁──只要在急需时求助于我的威力──过后就要把它忘记!’现在芦苇接茬又唱了──‘忘记吧,忘记,’声音越来越弱,变成了悄悄话。现在,歌词又回来了──
“‘为了不使肢体红肿撕裂──我松开设下的陷阱──陷阱松开时,你们就能把我瞥见──因为你们定会忘记!’鼹鼠,把船划近些,靠近芦苇!歌词很难听清,而且越变越弱了。
“‘我是救援者,我是治疗者,我鼓舞潮湿山林里的小小游子──我找到山林里迷路的小动物,为他们包扎伤口──嘱付他们把一切忘怀!’划近些,鼹鼠,再近些;不行,没有用;那歌声已经消失,化成了芦苇的低语。”
“可是,这歌词是什么意思?”鼹鼠迷惑不解地问。
“这我也不知道,”河鼠只简单地回答,“我听到什么,就告诉你什么。啊!歌声又回来了,这回很完整,很清楚!这回到底是真实的,绝对错不了,简单──热情──完美──”
“那好,让咱听听。”鼹鼠说,他已经耐心等了几分钟,在炽热的阳光下,他都有点瞌睡了。
可是没有回答。他揪了河鼠一眼、就明白了为什么没有回答。他看到,河鼠睑上带着快乐的微笑。还挂着一丝侧耳倾听的神情,困倦的河鼠沉沉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