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愿你们明晨快乐!
因为午夜前的时光,
一颗星星指引我们前行,
天降福祉与好运──
明朝赐福,常年得福,
朝朝欢乐无穷尽!
善人约瑟在雪中跋涉──
遥见马厩上空星一颗;
玛丽亚无须再前行──
欢迎啊,茅屋,屋顶下的产床!
明晨她将得欢乐!
于是他们听到天使说:
“首先欢呼圣诞的谁?
是所有的动物,
因为他们栖身在马厩,
明晨欢乐将属于他们!”
歌声停止了,歌手们忸怩地微笑着,相互斜睨一眼,然后是一片寂静──但只一会儿。接着,由远远的地面上,通过他们来时经过的隧道,隐隐传来嗡嗡的钟声,丁丁当当,奏起了一首欢快的乐曲。
“唱得太好了,孩子们!”河鼠热情地喊道。“都进屋来,烤烤火,暖和暖和,吃点热东西!”
“对,田鼠们,快进来,”鼹鼠忙喊道。“跟过去一个样!关上大门。把那条长凳挪到火边。现在,请稍候一下,等我们──唉,鼠儿!”他绝望地喊,颓然坐在椅子上,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咱们都干些什么呀?咱们没有东西请他们吃!”
“这个,就交给我吧,”主人气派十足的河鼠说。“喂,这位打灯笼的,你过来,我有话问你。告诉我,这个时辰,还有店铺开门吗?”
“当然,先生,”那只田鼠恭恭敬敬地回答。“每年这个季节,我们的店铺昼夜都开门。”
“那好!”河鼠说。“你马上打着灯笼去,给我买──”
接着他俩又低声嘀咕了一阵,鼹鼠只零星听到几句,什么──“注意,要新鲜的!──不,一磅就够了──一定要伯金斯的出品,别家的我不要──不,只要最好的──那家要是没有,试试别家──对,当然是要家制的,不要罐头──好吧,尽力而为吧!”然后,只听得一串丁当声,一把硬币从一只爪子落进另一只爪子,又递给田鼠一只购物的大篮子,于是田鼠提着灯笼,飞快地出去了。
其余的田鼠,在条凳上坐成一排,小腿儿悬挂着,前后摆动,尽情享受炉火的温暖。他们在火上烤脚上的冻疮,直烤得刺痒痒的。鼹鼠想引着他们无拘无束地谈话,可没成功,就讲起家史来,要他们逐个儿报自己那许多弟弟的名字、看来,他们的弟弟因为年纪还小,今年还不让出门唱圣诞歌,不过也许不久就能获得父母的恩准。
这时,河鼠在忙着细看啤酒瓶上的商标。“看得出来,这是老伯顿牌的,”他赞许地评论说。“鼹鼠很识货呀!是地道货!现在我们可以用它来调热甜酒了!鼹鼠,准备好家什,我来拔瓶塞。”
甜酒很快就调好了,于是把盛酒的锡壶深深插进红红的火焰里;不一会,每只田鼠都在啜着,咳着,呛着(因为一点点热甜酒劲头就够大的),又擦眼泪,又笑,忘记了他们这辈子曾经挨冻来着。
“这些小家伙还会演戏哩,”鼹鼠向河鼠介绍说。“戏全是由他们自编自演的。演得还真棒!去年,他们给我们演了一出精彩的戏,讲的是一只田鼠,在海上被北非的海盗船俘虏了,被迫在船舱里划桨。后来他逃了出来,回到家乡时,他心爱的姑娘却进了修道院。喂,你!你参加过演出的,我记得。站起来,给咱们朗诵一段台词吧。”
那只被点名的田鼠站起来,害羞地格格笑着,朝四周扫了一眼,却张口结舌,一句也念不出。同伴们给他打气,鼹鼠哄他,鼓励他,河鼠甚至抓住他的肩膀一个劲摇晃,可什么都不管用,他硬是摆脱不了上场昏。他们围着他团团转,就像一帮子水手,按照皇家溺水者营救协会的规则,抢救一个长时间溺水的人那样。这时,门闩卡嗒一声,门开了,打灯笼的田鼠被沉甸甸的篮子压得趔趔趄趄,走了进来。
等到篮子里那些实实在在的东西一股脑倾倒在餐桌上时,演戏的事就再也没人提了。在河鼠的调度下,每只动物都动手去干某件事或取某件东西。不消几分钟,晚饭就准备停当。鼹鼠仿佛做梦似的,在餐桌主位坐定,看到刚才还是空荡荡的桌面,现在堆满了美味佳肴,看到他的小朋友们个个喜形于色,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他自己也放开肚皮大嚼那些魔术般变出来的食物。他心想,这次回家,想不到结果竟如此圆满。他们边吃边谈,说些往事。田鼠们告诉他最近的当地新闻,还尽力回答他提出的上百个问题。河鼠很少说话,只关照客人们各得所需,多多享用,好让鼹鼠一切不必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