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像吉卜赛人吗?”
“不,没有吉卜赛人那样粗野。他们的男人长得黝黑,很像吉卜赛人,但他们的妇女在年青时却是漂亮的。他们埋头于自己的事业,与世无争地生活着。”
行列消失在丛莽深处。裘弟一阵激动,他脖子后面的毛发直竖,就像看见了西班牙人一般。这些分不清男女的米诺卡人,背负着装满旱地乌龟和人间不平的奇特重担在他前面经过,就像是阴森而又虚幻的幽灵。
贝尼说:“前面那个池塘里,现在鲈鱼一定有蝌蚪那么多了。”
他们来到老缺趾吃火藜叶的草原边沿稍微偏西一些的地方。干旱吸去了许多水分,使得沼泽地中一大块广阔的地方现在变得又坚实又干燥。那些池塘很清楚地显露出来。它们已和锯齿草丛分开,只有睡莲叶子扰动着水面。一只美洲大鹿从他们前面跑了过去,那黄黄的腿和多彩的睑鲜艳夺目。一阵清风吹过沼泽,池水涟漪荡漾;一霎.c时睡莲浮叶动荡,那宽大发亮的叶片迎着阳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浅滩很多,”贝尼说。“今晚月色也不会错。”
他将线在两根钓竿上缚牢,系上鹿毛浮子。
“现在你上北头去钓,我在南面试试。不要大惊小怪,走吧。”
裘弟站了一会儿,看着他爸爸熟练地扬竿把浮子越过池面抛向远处。他不禁对他爸爸那多节的大手的技巧感到惊异。浮子落在一丛莲叶边上,贝尼在水的这一边开始慢慢牵动它。那浮子忽上忽下,就像一只活的虫子一般不规则地跳跃浮动。没有鱼来嗛,贝尼收起钓线,将浮子又重新抛回原处。他对藏匿在水草根附近的看不见的鱼儿叫道:“现在,老爷子,我已经看到你怄着腰坐在那里了。”他将浮子牵动得更慢。“你还是扔下你的烟管,过来吃饭吧。”
裘弟好容易抛开对他爸爸那有趣行径的迷恋,一走到池塘那面他自己的一端。起初,他抛掷得糟糕透了。不是钓线缠在一起,就是浮子投到最不适当的地点;或者钓线越过狭狭的池面,被强韧的锯齿草的锯齿钩住。但不久,他的动作就显得顺手起来。他感到他的手臂划了一个令人满意的弧形,手腕在适当的时候抖动了一下,就把浮子准确地投到他想投去的地方:一丛水草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