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小旭也看见了,她说:“不会,暂时的涨跌不说明问题。像胡敬这样级别的经济学家,信息应该很准。”
事实证明,米小旭对胡敬的绝对信赖是错误的。
在此后的三天里,泥沙实业连续三天跌停,而蟾蜍股份连续三天涨停。如果我没卖蟾蜍,现在我不但挣回了我亏的钱,我还赚了一百元。而泥沙实业在这三天里将我的一千多元贬成了九百元。
开始两天米小旭还沉得住气,到第三天时,她慌了。
“咱们得给胡敬打个电话。”米小旭说,“我已经赔了一万了。”
“我最惨。”我欲哭无泪。
米小旭和我到证券公司门外使用手机给胡敬打电话,米小旭不停地说着,到后来,她不说话了。
挂断电话后,米小旭告诉我,胡敬说,这是一个意外,胡敬还说,在经济领域,没有百分之百正确的预言家。
我懵了。
“你问他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了吗?”我问米小旭。
“他让咱们赶紧卖掉泥沙实业。”米小旭神色黯然地说。
“卖掉?”我控制住自己没有大喊,“我只剩四百元了!”
“胡敬说,他赔偿你的损失。”米小旭说。
“我不要。”
“我对他说了你不会要。”米小旭说。
“我彻底完蛋了。”我绝望地说,“股市不是个好地方。”
“欧阳,我对不起你。”米小旭尴尬地说。
“你的损失更大。”我知道她买泥沙实业赔了不少。
“欧阳,把股票都卖了吧,现在起码还剩了点儿。”米小旭哽咽着对我说。
这回,我不再犹豫了,我把泥沙实业都卖了。
我还剩三百七十六元。
第二天上午,曲斌去工厂办理了提前退休。我到储蓄所取出三百七十元,曲斌用它买了一辆二手三轮车。当天下午,曲斌骑着三轮车上街拉客。当我看到已经五十岁的丈夫吃力地拉着一对二十岁的情侣漫游都市时,我的眼泪找不到夺眶而出的渠道。
吃晚饭时,我看到曲斌的筷子像以往那样从不问津菜里寥若晨星的肉时,我再也忍不住了,我竟然在饭桌上号啕大哭。
曲斌和曲航都没问为什么,曲航说:“我如果考不上大学,我就不是你们的儿子!”
曲斌说:“有你这句话,老爸的三轮车没白蹬!”
没钱的日子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