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突然打住,他的下巴向下张开,就像他猛然想起了什么。
“结账!”他冲口而出,“三杯郎姆酒!哎呀,要是我忘了结账,我该摔烂我这根木头!”
说着,他跌坐到一条板凳上,直笑得眼泪都淌到腮上来,我也忍不住一起笑起来;我们一起笑了一阵又一阵,直到小酒店重新又欢腾起来。
“哎呀,我真是只老掉牙的老海豹!”最后,他一面揩着腮上的眼泪儿,一面说道,“你和我会处得很好的,霍金斯,因为我发誓你会被定级为侍应生。但是,现在你过来,准备出发吧,这事暂搁一边。公事公办,伙计。我得戴上我的旧厨师帽子,跟着你上特里罗尼船主那儿,向他报告这事。因为,提个醒儿,这是个严重的事儿,小霍金斯;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无法拿出能使我大胆地要求被信赖的证据来。你说说看,你拿不出来吧;不漂亮──我们两个都干得不漂亮。但是,真可恶!说起我的酒账倒是个乐子。”
然后他就又开始笑起来,笑得那么尽兴,以至于尽管我不懂他开的那个玩笑,也不得不跟着他一道笑起来。
当我们漫步在往码头去的路上时,他使自己成了个最有趣的同伴,向我讲述我们途经的不同的船只,它们帆具、索具的装备、吨位以及国别,解释正在进行的工作──怎样的一艘在卸货,另一艘正在装舱,而第三艘正准备出海;还不时地给我讲些关于船和水手的小趣闻,或是重复一个海上的俚语,直到我完全学会了它。我开始觉得他是这里最令人满意的一个船友。
当我们到达旅店的时候,乡绅和利弗西医生正坐在一起,刚刚互相劝饮,喝掉一夸脱啤酒,正准备到船上去检阅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