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声音答话了;于是前面那个声音──现在我已辨认出是西尔弗的声音
──又继续絮叨起来,滔滔不绝地讲了半天,只是偶尔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一下。从语气上听来,他们谈得很认真,几乎可以说是激烈,但是我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谈什么。
最后双方似乎都住了口,可能是坐下来了,因为不仅他们没有走得更近,而且鸟儿们也开始安静下来,在沼地里重新栖息下来。
这时我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失职,既然我如此莽撞地跟着这些亡命徒上了岸,至少我应当去偷听一下他们的集会;这样,摆在我面前的明显、直接的任务就是,在那些歪歪扭扭的树木的掩蔽下,尽可能地爬得离他们近些。
我能相当准确地辨别出谈话人所在的方向,不仅是通过他们的声音,还根据鸟儿的动静,因为仍有几只鸟在侵入者的头顶上惊恐地盘旋着。我四肢着地、缓慢而坚定地向着他们爬去,直到最后,我抬头向叶隙中望去,能够清晰地看到下面沼地旁一小块绿色的谷地;高个子约翰和另一个水手正面对面地站在那里谈话。
太阳直射在他们身上。西尔弗已经把他的帽子扔到了他旁边的地上,他的光滑、白皙的大脸盘正热切地闪着光,对着另一个人的脸,作出一副恳求的表情。
“伙计,”他正在说,“这正是因为我看你是尘土里的金子──尘土里的金子,你要明白这一点!要不是我特别喜欢你,你想我会在这里向你报警吗?一切都已成定局──你再也改变不了这局面了;我的话是要你保住脑袋,要是被那些野家伙中的一个知道了,他们会怎样拾援我,汤姆──嗯,你说说看,他们会怎样拾援我?”
“西尔弗,”另一个人说──我看到他不仅涨红了脸,嗓音也像乌鸦似的沙哑,而巴还像绷紧的绳索般发颤,“西尔弗,”他说,“你老了,又是个正派人,至少有这么个名声;你也有钱,这是许多穷水手所没有的;要是我没看错,你又敢作敢为。难道你想告诉我,你要被那些乌七八糟的无赖牵着走吗?你犯不着!上天明鉴,我宁可马上失掉我的手,要是我背叛我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