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是小事。"潘同沉着冷静,"你如果晚一个月告诉她真相的话,她这次评高级教师是不成问题的,可现在,这事泡汤了!"
洁岚沉默着,她觉得自己很鲁莽,怎么也难把生活安排妥当,往往这头平了,那头就翘起来,怎么做人,心里都会有遗憾,都会有空缺。
"别难过,这不是大事。"潘同安慰她,"我母亲喜欢一生无悔,所以她还感谢你!"
他就是那种谦和、矜持的男生,他永远不会对女孩说出一句伤人的话,看他那安详的眼神,像个温和的食草动物,兔子、山羊一类的。
"你们能说些使人高兴的事吗?"张玥忍不住插了一句。
"对!"潘同朗声笑道,"应该像八九点钟的太阳!好吧,我说一则笑话:我们班有个开后门混入重点中学的人,外号阿混。一天,他对同桌的女生说:等会儿考试时你给我点暗示。后来,真的考试了,那女生只顾做试题,阿混急了,用胳膊时碰碰她,碰一次,她就往边上挪一点;阿混急了,又狠狠地碰了她一下,她火了,大叫:你占的地方已经够大了--她居然没意识到这是个暗号。"
两个女孩笑起来,问:"后来怎么了?"
"阿混被监考老师训了一顿,灰掉了。"他笑着回答。
正在这时,张玥母亲的叫声又不屈不挠地在楼下响起,张玥没法,只能一脸不情愿地下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音乐仍在舒畅地缓缓地流淌。潘同滔滔不绝地谈起张玥,他说张玥很可爱,讨人喜欢,长得也美,这种清丽脱俗的女生在他们班里最多也只有一两个,那些重点中学的傲慢女生有的喜欢佯装生气,有的长了一张火气十足的脸,有的又很疯狂,还有个别衣衫不整,简直像是邋遢少女。
"你同张玥基本上是同一类型的。"他说,"很文静,也很善良,这很好,只是你比张玥更理智些。"
作为他惟一的听众,洁岚认真地听着他委婉的谈话,她从第一次见面就信赖这个人,相信他品德高尚,待人和善。现在,她忽然很想谈谈刘晓武,想让这个高明者助她一臂之力,否则,她的心一刻也不得安宁,仿佛随时随地都能哭出声来。
"有个人,"她吞吞吐叶,"他对我很好,可,可我却并不喜欢他。"
"这种阴锗阳差现实生活中大多了!"潘同大包大揽地把话头接了过去,"千万别为这些烦恼,不要强求自己去适应别人,那样,早晚会找不到自我的,我为这个也曾痛苦过,因为我不怎么爱自己的母亲,尽管她是我最亲近的人--我说过,我不是个十全十美的男孩,可我不能强求自己的感情,否则,我就没了翅膀,不能做一只飞上天的鸟,只能在地上做一只鸡!"
潘同挺深奥地同洁岚谈着,他谈兴酣畅,滔滔不绝,可那些类似格言的话语总是无法点中洁岚的内心苦闷,它们很快就如过眼烟云,渐渐跑得无影无踪。这么一晚上谈下来,洁岚的感觉就像跟偶像呆了一会儿:他们萍水相逢,泛泛而交,仿佛没有真正的深厚的了解,总之,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可是,她愿意同他在一起。当然,外人永远不会知道这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