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一个水手,叫艾尔通,曾在不列颠尼亚号船上当过水手长,信是他送给我的。”
“对了!艾尔通,彭觉斯,都是一个人。再说吧,我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呢?”
“您命令我立即离开墨尔本,并且把船开出来,在……”“不是叫在澳大利亚东海岸吗?”爵士急躁地叫着,使奥斯丁有些吃惊。
“怎么是在澳大利亚东海岸啊!不是呀!是在新西兰东岸呀!”他说着,瞪着两个大眼睛。
“是说在澳大利亚东海岸呀!汤姆!写的是澳大利亚东海岸呀!”旅伴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着。
这时,奥斯丁眼睛一花,几乎昏过去了。哥利纳帆说得那么肯定,他倒怕是他自己看借了信了。他本是个忠实的,说一不二的老水手,怎么会犯这样一个大错误呢?他脸红了,心里慌了。
“你不要着慌,汤姆,”海伦夫人说,“是天意要……”“不对啊,夫人,请您原谅我!不对!绝对不可能!我没有看错信!艾尔通看信上的话也和我看见的一样呀,是他,相反地,倒是他要把我领到澳大利亚东海岸去呀!”
“是艾尔通要去吗?”爵士叫起来。
“是他要去呀!他对我固执地说,信里是写错了的,他硬说你是要我到吐福湾去和你们会合!”
“你那封信还在不在,汤姆?”少校问,他也被弄得十分地糊里糊涂了。
“还在,少校先生,我就去拿来。”
奥斯丁立刻跑到前甲板上他的房间里去了。在他走开的那一分钟内,大家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顾默默无言,只有少校用眼睛盯住巴加内尔,把两只胳臂往胸前一叉,对他说:“哼哼!巴加内尔,不能不承认,错误可有点犯得太大了!”“嗯?”巴加内尔莫名其妙,弯着腰,低着头,额上戴着大眼镜儿,活象一个又长又大的问号。
奥斯丁回来了。手里拿着巴加内尔代笔爵士署名的那封信。
“请您看。”奥斯丁说。
哥利纳帆接过那封信就读:
“令汤姆奥斯丁速速立即启航,将邓肯号开到南纬37度线横截新西兰东海岸的地方!……”
“新西兰东海岸吗?!”巴加内尔叫起来。
他把那封信从爵士手里夺过来,揉了揉眼睛,又把他的眼镜拉到鼻梁上,要自己亲眼看一看。
“真写了新西兰!”他说,那种语调真是无法形容,同时,信也从他的手指缝中滑下去了。
这时,他感到有一只手搭到他的肩上。他猛地一抬头,正和少校打个照面。
“算了,我的好巴加内尔,还算侥幸,你没有把邓肯号送到印度支那去!”少校带着庄重的神情说。
这个玩笑开得叫那可怜的地理学家受不住了。游船上的全体船员起了一阵哄笑,笑得前仰后合。巴加内尔就和疯了一样,走来走去,两手抱着头,抓头发。他在做什么,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也不知道!他机械地跑下楼舱梯子,大踏步地在中甲板上走着,摇摇晃晃地,一直向前走去,没有任何目标,接着又爬上前甲板。在前甲板上,脚绊在一捆缆索上。不是两只手很快地抓住一根绳子,他几乎都要跌倒了。
突然,轰地一声,震得吓坏人。前甲板上的那尊炮放响了。开花的霰弹打得那处片平静的海面翻腾起来,象滚沸了一般,原来那倒霉的巴加内尔正抓住了炮上的绳子,炮是装了弹药的,绳子一动,板机就触到火药引子了。所以才来了这样一个晴天霹雳。那地理学家一震就从前甲板的梯子上滚了下来,由中舱护板上直滚到水手间里,不见了。
那一声炮响惊起了一片喊叫声。大家都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啦。十名水手奔到中甲板下面,把巴加内尔抬上来,屁股朝下,头和脚并到一块。仿佛折成了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