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开始大谈这一种族学上的问题,并且谈得十分热烈,竟能激动了少校的情绪,引起了他破例的一个反驳。
“我想你说的不对,巴加内尔。”
“不对?”那学者否认。
“是呀,塔卡夫人本人就把这些印第安人当作强盗,塔卡夫是有根据的。”
“塔卡夫这次是弄错了。”巴加内尔反驳,多少带有一点气愤。“高卓人都是些农夫、牧人,其他什么都不懂,我就曾写过一本关于判帕区土人的小册子,很受人家欢迎。”
“那么,你错了,巴加内尔先生。”
“麦克那布斯先生,我错了?”
“就算粗心的错吧。”少校坚持说,“你的书再版时要更正一下。”
巴加内尔听到人家批评乃至嘲笑他的地理知识,就十分恼怒,于是脾气上来,抑制不住了。
“你要晓得,先生,我的书不需要这种更正!”“还是需要的!至少,这次是需要的。”少校反驳说,他也固执起来了。
“先生,我看你今天专喜欢挖苦人。”
“我也觉得你今天火气特别大!”少校针锋相对。
我们可看出,讨论发展到意料以外的程度了,而问题本身是不值得这样的。哥利纳帆觉得应该出面干涉了:
“的确,你们一方面也是有些故意挖苦,另一方面也确实有些火气,双方都使我惊讶。”
那巴塔戈尼亚人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事,却一看就知道那两个朋友在争吵。他开始微笑了,冷静地说:
“是北风不好。”
“北风不好!”巴加内尔叫起来,“北风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呀!”
“呃!正是北风不好呀,北风就是使你冲动的原因!我听说在南美洲北风特别刺激神经系统。”
“圣巴特利克(苏格兰人特别崇拜的基督教圣人)知道,爱德华,你说得真对!”少校说着,一阵哈哈大笑。
但是巴加内尔真的动火了,还不肯罢休,他觉得哥利纳帆的干涉有点太开玩笑了,就找上哥利纳帆。
“啊!你这话是哪里来的,爵士,我的神经受了刺激了吗?”“是啊!巴加内尔,是北风刺激了你呀,这种风叫人在这草原区里犯了多少罪,正和阿尔卑斯山脉东部地区的风在罗马的乡间一样!”
“犯罪!”学者又说,“我象能犯罪的人吗?”
“我并不是说你犯罪呀。”
“你直截了当地说要我暗杀你好了!”
“呃!”哥利纳帆忍不住笑起来,“我真怕你暗杀我呀!幸好北风只吹了一天!”
大家听到这话都和哥利纳帆一起哈哈地笑起来。
于是巴加内尔两脚一夹,打着马,跑到前面独自消化他的脾气去了。一刻钟后,他把这一切都丢到九霄云外了。
就这样,那学者的好性格波动了一会儿。不过,哥利纳帆说得好,他这一次表现的小弱点完全由于外在的原因。到了晚上八点钟,塔卡夫赶在前面一点,指出那些通往盐湖的许多干沟。又走了一刻钟,全队人马跨下了盐湖堤。渴望以久的盐湖终于到了。但是失望却在那里等候他们:湖水完全干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