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浑身哆嗦,很轻地回答一声:“他躺在‘高草原’上,死了。”
难道这就是不久前还昏昏沉沉、和平安静的那个小城吗?
现在认不出它来了。
一个钟头左右就全变了样。小城象蜂窝似的嗡嗡响。警车开来开去,电话滴零零响个不停,居民们互相谈论,东猜西想,担心着急,问警车比耶尔克把凶手捉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他们关怀地摇着头说:“可怜的格伦死得多惨啊……真──的
……不过他本人也不大清白,也许这就不足为怪了……但还是……多么可怕呀!”
一大群好奇心重的人跑到“高草原”去。可“庄园”周围已经戒严,谁也不让过去。警察局把警察派到那里去真够快的,快得出奇。
正拼了命在调查。全拍下照来了,每一米土地都搜查过,一切都记了下来。凶手哪怕留下一点痕迹没有呢?没有,一点儿也没有,即使留下点痕迹,也全给瓢泼大雨冲掉了。连一个香烟头也没留下来。检查死者遗体的法医只能确定一点:格伦老头是被子弹从后面射死的。皮夹子和手表都在。谋杀显然完全不是为了抢劫。
首都警察局来的侦缉长希望同发现尸体的小姑娘谈谈,可福尔斯贝格医生不答应。他说小姑娘需要安静和恢复常态。不过侦缉长怎样怕耽搁时间,也只好听他的。不过福尔斯贝格医生还是告诉了他,说小姑娘一直在哭,常常反复说:“他穿绿色的华达呢长裤!”她显然看见过凶手。
可也不能通报全国,因为特征就只有一个:绿色的华达呢长裤!即使小姑娘看到了凶手──这一点侦缉长还没确定──凶手这时候准已经换了装。不过他还是打电报给全国各地的警察局,要求注意一切穿绿色华达呢长裤的可疑人。现在只剩下一件事了,就是继续侦察和等待小姑娘复原,好跟她详细地谈谈。
埃娃-洛塔躺在妈妈的床上。她想不出有比这儿更安全的地方了。福尔斯贝格医生来看她,给了她药,让她睡好觉,不再做恶梦。同时妈妈和爸爸答应通宵守在她身边。
可是没用,根本没用……埃娃-洛塔头脑里充满了缠绕着不肯去的念头。噢,她真是干吗要到这“庄园”去呢!现在全毁了。她一辈子再也不会快活了。人对人这么坏,还怎么快活得起来呀!她过去当然也知道有这种事,可没如今清楚。只要想一想:昨天她还和安德尔斯一起逗卡莱,讲起杀人凶手来象说什么笑话,而且还笑话他!现在她一想起这件事就浑身不自在。她再也不这样做了!这种事连开玩笑也不能够,因为会招来灾殃,真成为事实的。万一都怪她,所以格伦老头才……所以格伦老头才……不,她不要想这件事情。可她如今要完全变个人,对,对,一定得变。她要变得更象个女人一点,象比耶尔克叔叔曾经说过的,她再也不参加玫瑰战争了──正是由于这场玫瑰战争她才碰到这件可怕的事……不,还是别去想,头要裂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