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贵族

爱德华鲍沃尔一李敦

我们经常谈论英国资产阶级的崛起，现在来看看一个英国贵族是如何描绘这一画卷的。这一场冲突中的首要人物是“商人君主”爱德华四世、以“拥立国王者”著称的“最后的贵族”沃里克伯爵。在他们周围各有一批献身于这一场斗争的文人武土。故事的场景设在玫瑰战争期间发生于1471年4月14日的巴尼特战役。

“4月14日复活节，晨光中透露出晦暗、阴冷和肃杀的调子。就在这一天，原来围绕着沃里克伯爵这颗明星转动的人们，此刻的命运可能都要走上各自不同的轨迹了。现在，在这至关重要的时刻。杰出的沃里克伯爵深刻领悟了命运的博大和不可阻挡。命运的沉浮攫住了每一个人。这些人中不仅有花天酒地的爱德华四世、信誓旦旦的克拉伦斯公爵、孤傲的玛格丽特王后和她的儿子。善良的安妮、处于自责中的伊莎贝尔，还有阴险狡猾的格洛斯特公爵、极有天赋的黑斯廷斯王爷。这危机四伏的日子也寄托着罗宾黑利亚德的希望，像赌注般押着商人尼古拉斯阿尔温的利益以及与像他这样的撒克逊人作对的半诺曼人的世袭地位。其中也有马姆杜克内维尔那样的平民。连清贫的学者亚当华纳和他深居简出的女儿西比尔也不能逃过命运这无情的漩涡。江河横流，可终归汇入那浩瀚的大海。

“然而，命运中这些个人的得失比起不得不直接加入这场战争的不幸就很微不足道了。这是英国历史上难忘的一页——一个王朝在刀光剑影中崛起，另一个王朝在颓墙残瓯中式微。好战的贵族理查内维尔的衰败是这段历史的写照。他不离国王左右，是这段历史最伟大、也是最后的一个代表人物。确实，他让人联想到动荡和暴行，但他的名字也和我们古代史上最伟大最荣耀的业绩连在了一起，为百姓赢得了诺曼人征服英国以来最多的自由，这些光荣历史使不列颠岛名震四海。之后，在英国崛起了一个弄权跋扈的专制统治，不过它赢得了工匠和商人与日俱增的好感。一方面它为都掉王朝的盛世作了准备，为斯图亚特王朝时期的共和革命。美国奴隶运输和内战理下了根源；另一方面它网罗了一大批天才人物，使他们聚在了一个统一的旗号之下。从此，文明、艺术、优雅的宫廷文学、自由观念、能源工业和商贾阶层的财富迅速发达起来。起先，朝廷对商人资本家的发展是默许的，让解放了的撒克逊人开拓世界市场。但他们最后强大到推翻专制统治，朝廷确是始料不及的。这是后话。在爱德华四世的凯旋之日，利益的争夺远未消停，未来何去何从依然渺茫无边。”

虽然这部著作篇幅冗长，语言艰涩，《最后的贵族》至今仍拥有不少读者，因为它描写的自由斗士个个血肉丰满，而不是僵硬的木偶。故事写的是阴谋和战争，约克家族和兰开斯特之间的“玫瑰战争”，它根本上涉及的不仅仅是一个王朝的盛衰，而是资产阶级的兴起及其取代贵族成为社会中坚的趋势。维系社会的不再是个人对封建主的忠诚，而是日臻完善的英格兰民族精神。它表现出来的阶级意识是非常重要的，平民和经商的市民联合起来同贵族阶级展开了斗争。

故事大致是这样的：杰出的沃里克伯爵把约克家族的爱德华四世推上了王位，但出于各种个人的考虑，他试图让亨利六世的继嗣爱德华当国王，而兰开斯特家族的首领亨利六世正被囚禁在伦敦塔里。沃里克伯爵的道路充满荆棘。他的小女儿嫁给了兰开斯特的爱德华王子，他的另一个女儿伊莎贝尔则嫁给了爱德华四世的弟弟克拉伦斯，也是王位的男性继承人。国王最小的弟弟格洛斯特公爵理查脸上那不易察觉的冷笑背后藏着猜疑：弄得不好，在某一天，沃里克家族的人坐上英格兰王位并不是不可能的。不过沃里克一心在为贵族的利益而奋斗，而国王是顺应发展潮流——即农业群体向贸易群体转化的潮流的。在伯爵一边的还有他的兄弟孟太古，也许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也未可知。他还有另一位当主教的性情温顺的兄弟一一他一心想当教皇。这位主教有一个大宅，是青年人的学校，中年人的法庭，老年人的庇护所，文人雅士的精神家园。

终于沃里克伯爵处在了与他曾经拥立的国王公开对立的境地。本来专横暴躁的爱德华四世由于荒淫无度，脾气变得更加可怕。他的德行此刻只会发出毒芽，他的果敢只能使万马齐暗，以至他热衷于惹出一些事端来，让他练练脑筋，试试腕力。另外他还有一套精明的策略，就是故意和沃里克发生龈龋。他已经挑衅成性。他说：“我想要培植一批新生的贵族，来制约旧贵族。新的王朝必须依赖新的贵族势力。”这便是约克家族的主旨：扶持资产阶级，贬抑贵族权势。一时间，气宇轩昂的贵族也一头扎入朝廷的犬马声色之娱中去了。

沃里克伯爵不断地在保卫着贵族的特权。而罗宾黑利亚德为了赢得人民的自由，不懈地在同国王和贵族作斗争。这样，伯爵

和罗宾相会在同一个阵营里，黑利亚德呼喊：“我们的旗帜上没有白玫瑰，也没有红玫瑰，我们旗杆上挑的是我们第一个砍下来的压迫者血淋淋的人头。我们受尽赋税的盘剥，遭受无边的劫掠，已被榨尽血汗，像羊群一样在和平中被人剪走羊毛，在战争中当走卒，任人屠杀。”被囚禁的善良的亨利六世倡导的事业，使罗宾看到了使人民获得更多自由的希望。

诚然，战争并不是这本书惟一的题目。书中写到了王后家族内部的勾心斗角，安茹的玛格丽特为了替被关在伦敦塔中的丈夫复仇而卧薪尝胆、伺机而动，还写到了贤淑的安妮内维尔对玛格丽特的儿子爱德华的恋情，以及王室的婚姻对国家命运的影响；还有罗拉德教徒的斗争，他们后来演变成清教徒，使查尔斯一世大为头痛；其中还穿插着格洛斯特公爵理查的一手意大利好牌的故事；学者亚当华纳连年累月苦心孤诣地营造他的尤里卡蒸汽机，以求人类的一劳永逸，当然那时的科技环境还不具备产生这样神奇的机器的条件；还有棒盖大仙精通各种巫术，企图偷走亚当的技术；最动人的是学者的女儿西比尔与威武杰出的黑斯廷斯王爷相爱的故事，可是西比尔生不逢时，像她父亲一样频遭命运的打击……这一个个故事汇成了一部引人人胜的小说，作者鲍沃尔李敦本人和广大读者一致认为这是他丰富的创作中最优秀的小说之一。

结局以沃里克伯爵的失败、爱德华国王的胜利而告终。和伯爵一起赴死的罗宾黑利亚特在行刑前高呼：“人民是不可战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