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怎么点法?”
“想想,最惹女人恼火的事。”
“那还用问,是没男人过夜呗!”
“若是发生强奸军属的事……”
“谁敢去干这个?”
“叫干部去干。”
“胡说,干部听你吩咐?”
“造个谣啊。”
“无凭无据谁信?”
“能不能造凭据?”
“造?”孙俊英想了一想,计上心来:“有啦!那挨我油锅煎的没胳膊的……”
“嘘——”孙承祖的耳朵向她伸去,“小点声。”黑暗中,孙俊英的长舌头在飞快地翻动着……早晨鸡叫第一遍的时候,孙俊英送走孙承祖。过了有吃顿饭的工夫,孙承祖又跑回来了。
“怎么样,成功啦?”孙俊英紧张地问。
“成啦!快把带子解下来……”光着上身的孙承祖,快活地说着经过。
孙俊英解开把他左胳膊束在腰上的布带子。她听完孙承祖的叙述,压抑地笑了起来:“你可真有本事!”
“有你这诸葛亮……再说,没有你偷来他的衣裳也不行呀!”
“嘻嘻,我早知道,那瞎老婆子把洗完的衣裳晒在菜园障子上……好,快回你的家吧!天一亮我就出马显身手。”
今夜四更多天,桂花听到有人推门。她问是谁,对方粗嗓子回答:“我,我……”桂花爬起来去开了门,一个人闯进来,猛将她抱起,向炕上按去。
桂花呼喊反抗,孩子被惊醒,大哭起来。在搏斗中,她觉出对方只一只胳膊在动,显得很拙笨,一会他就压不住她了。那人想松开她逃走,桂花抢上抓住一只衣袖子,狠命地揪着叫:“来人啊!来人啊……”突然,桂花被推倒,手里还紧抓着衣服。她爬起来追赶,然而门被对方从外面关紧扣上了。她打着门板跺着脚直哭直叫……拂晓时村子里十分寂静,桂花这一哭叫,惊动起了左邻右舍。她向人们哭诉着凌晨的遭遇。大家看看她扯下的白褂子,听说那人只有一只胳膊,立刻哄动起来,忿忿地嚷嚷开了。
天一亮桂花就去找春玲,但她不在家。因为青壮年男子大都跟指导员出了差,昨天又派来送公粮的任务,青妇队长领着十几个青妇队员,拉着牲口扛着扁担口袋,同几个推着小车子的壮年人,一起出发了。桂花又跑到妇救会长家里。孙俊英听了她的报告,极端严重地说:“桂花妹子,这非同小可!江水山是民兵队长,荣誉军人,他真能干出这事?不过,这白褂子是他常穿的……”
“难道俺能瞎造!”桂花气急败坏地说,“俺明明摸着他没左胳膊,又有他的衣裳在,还能是别人?”
孙俊英作出同情的样子,说:“唉,好妹子!不是我不信你,是事情关乎重大呀!你也用不着伤心,我去找村长,一定要给你处理。好,你在我家等着,做点饭吃吧,我就回来。”她拿着白褂子出了门。
桂花悲哀地说:“爹去世,又遭祸啦!俺心乱得象针扎,孩子还在家放着,哪有心思吃饭……”两行热泪簌簌流下来。“不会有这事吧?水山他……”村长江合惊异而含糊地说。
孙俊英不等他说完,就把一件白单褂向炕上一摔,说:“这是什么!人家桂花还能撒谎?村长,咱们当干部的讲的是个公平,可不能私人拉拢。人面上好样儿,骨子里谁也说不准。”
一向办事谨小慎微的村长江合,感到问题很棘手,指导员也不在家,怎么办好啊?最后他说:“这末办吧,先把事情压一压,别声张,等振德回来再说。”
孙俊英不以为然:“这样事还能压?用不着遮盖,人家都知道啦,再不赶快处理,军属要闹事啦!村长,别为遮一个人的丑,影响了工作啊!”
要开除孙俊英的党籍,撤她妇救会长的职,江合当然清楚;他本不想理她,但见她很焦急,热心又发软了,还想着等党支书回来,商量一下是不是重新考虑放宽对孙俊英的处分。
“你说怎么办?”村长征求她的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