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上带着吗?”
“没有。在房间里。”
“你赶快去取。要悄悄的,不要惊动任何人。然后打开后楼门,等着我和柳小姐,我们就出去。”
“可我那屋里的春兰、夏鹃、秋菊也被惊醒了,她们要是问我拿钥匙干什么……”
还没等冬梅说完淑娟就果断地说:“你就说我用。让她们都躺下睡觉,不要多管多问。快去吧。”
“是。”冬梅答应完一转身,把门又推开一道缝,一闪身轻快地走出去了。
卢淑娟关严门,回身问柳絮影道:“你去不?”
“这还用问,咱们穿上衣服。”柳絮影说完要去开灯。
“不要开灯。摸黑穿。”
两个姑娘迅速地穿上衣服。手拉着手走出屋门。淑娟对面屋里住着卢运启的原配夫人,她抬头一看,门玻璃上透出灯光,侧耳一听,屋里静悄悄的。她知道她父亲不在这房间里睡,老太太年老体衰,不好走动,可以放心地行动。于是就拉着柳絮影,小跑着奔向楼梯。脚下是软软的地毯,发出很轻微的声音。当她们摸着黑走到后楼门的时候,只觉一阵凉丝丝的夜风迎面袭来,原来后楼门已经打开,冬梅正站在门旁等候着呢。
冬梅等她俩走近身旁的时候,悄声问道:“小姐,我把手电筒拿来了,用不?”
“给我吧。”淑娟一伸手接过手电筒,然后一只手拉着柳絮影说,“走吧。冬梅,你也来。”
冬梅答应了一声,一只手按在怦怦直跳的心口上,一只手拉住淑娟拿手电筒的胳膊,嘴伸到她耳朵旁问道:“小姐,出了什么事?”
“先不要问,看看就知道了。”
冬梅觉着她的小姐今天声音很特别,颤抖中带着哭音,哎呀!她不光声音颤抖,连身子都突突抖着,牙帮骨好像还发出响声。她陡然意识到可能发生了和小姐有某种联系的重大事故,不然一向沉得住气的小姐怎会这样!一想到这她不由得心疼起小姐来,忙小心搀扶着她往前走。
后园里很宁静,她们走在树丛中,裙衣声惊醒了宿鸟,扑棱棱抖着翅膀飞走了。园墙外传来阵阵犬吠声,反衬得园中更宁静。奇怪,跳进院里的人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卢淑娟认准了跳墙人跳下来的地方,拂花越柳,不顾露重苔滑,拉着柳絮影,依傍着冬梅,很快地来到了大墙下,在她还在四处搜寻的时候,忽听冬梅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惊叫:“哎呀!一个人!”
随着冬梅手指处,卢淑娟和柳絮影都看见了:在离大墙根三步远的草丛中,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人,这人一动不动,莫非是死了!
卢淑娟突然抖身甩开柳絮影和冬梅,像发疯一样猛扑到那人身旁,蹲下身,用手电一晃,电光过处,看清了,原来是一张年轻的娃娃脸。
随着这一晃,卢淑娟吐出了一声发自肺腑的长吁:“呀!不是他。”她的身子站起来了。这时柳絮影和冬梅也急跟过来,冬梅又扶住淑娟,柳絮影一边探头向前看着一边问:“真的,不是他?”
“嗯。”
冬梅不知道她们说的“他”是指谁,只觉得她搀着的小姐的那只手,不像刚才那样抖颤了。面前躺着一个“死”人,她却不抖了,可见她担心的事已经过去。冬梅想到这,才忽然觉察到她小姐担心的可能是……她正在思索着,只见柳絮影一指大墙悄声说:“哎,你们听,墙外有人说话!”
真的!大墙外有人说话!三个人一齐扑身到大墙下,耳贴着大墙听。说话声来自右边,三个人循着说话声往右边挪,又挪了七八步远,听见了!只听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说:“报告齐署长,我们炮队街派出所的弟兄是听见枪声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