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还说不知道?这不是有意顶撞老子吗?”葛明礼又敲上了桌子。
“是不知道。”秦德林反倒沉住气地说,“那两个刷标语的是蹬肩膀摞在一块儿的,我就看见一长条黑影子,灯光暗,连接茬都看不清。他俩加一块有三米多高,分开就不知道了。”
“那油桶是怎么扣你脑袋上去的?像飞镖一样撇上去的吗?”
“要是那样还好了呢,把油都甩出去我就不会变成这个模样了。”
“你看!”葛明礼又一拍大腿说,“还是跑下来扣的,跑下来你还看不清吗?”
“看不清。”秦德林仍摇着头说。“我被人家按在地上,背朝天,嘴啃泥,什么也看不见。”
“按你的那个人也看不见吗2 ”
“看不见。”秦德林继续摇着头说,“他是从我背后来的,一拳一脚就把我撂倒下了。前两个我还看着人影了,这个连人影都没看见。”
“你……”葛明礼一挥手把脸扭向一旁去了。半天才转过头来指点着秦德林说,“你呀!你真算可以,让人捉弄成这个熊色,临了就说出一个‘尸’字,还不知是死尸活尸?”
“不,我还有情况。”秦德林一直腰说。
“那为什么不早说?”葛明礼也把脑袋探过来。
“您没容空。”
“快说吧。”
“我觉得从后边摸上来的那个家伙特别厉害,要给他个牛皮口袋你我脑袋都保不住。他从后边摸过来一点声也没有。第一拳就打在我的穴位上,我连妈也没喊出来他的扫堂腿就过来了,我才趴在地上,他的脚又踏在我的脊梁骨上,他这些动作快似旋风,疾如闪电。科长您知道,我也不是白给的,可是在这个人手下我竟成了稻草人。这是个满身功夫的可怕对手,要不把这个人抓住,我看咱们……”他摇着脑袋摸了摸脖子。
“可是你连啥样都没看着,得怎么抓?”
“我看先从会武术的当中去找……”
秦德林话没说完,直通警察厅长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葛明礼忙奔过去接电话。电话是办公室值班警官打来的,通知他立即前去开会,部署侦破“纪念碑”前重大反满抗日案件问题。去时要把已经掌握的材料、线索带去。
葛明礼撂下电话,气哼哼地骂了一句:“有X 毛线索!”接着对秦德林一挥手说,“走,跟我上厅长那儿去!”
秦德林忙往后退了退说:“哎呀科长,您看我这样……您不是怕我给您丢人吗……请您替我说说吧。”
“看你吓得这个小样!”葛明礼一边往脑袋上戴大盖帽子一边说,“怕什么,有我呢,厅长也不能把谁鸡巴咬半截去。你不去这笔糊涂账谁报?我才不替你挨刺呢。走吧!”
葛明礼说完便推门走出去了。
秦德林长叹了一口气,只好一瘸一拐地跟着走出去。他直觉得浑身没有一处不疼,像要散架子一样,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响,他真悔恨自己,昨天晚上不该一个人摸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