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要紧吧?”朱理容似乎感到他思想有问题,有点惊讶地问道。
“是不大要紧。”洪再畴用严肃面带讥讽的口气回答说。
“上级有办法的。我看,我们从前还不是碰到过好多次危险,最后都克服了,我们在秦山在九宫山都是这样嘛!”朱理容又补充了一句。
“办法!”洪再畴的口气沉重而带感叹。
朱理容感到问题严重了。只听洪再畴又说:“老朱,这里没有别人,我看咱们不妨……”
洪再畴不往下说,而是看朱理容怎样表态。e他认为朱理容会听他的,跟他一块走。
朱理容这时才有所警觉,莫非洪再畴想拉自己“开小差”?他试探着问:“那么怎么好呢?”
他没有作声,等了一下,说:“这一带的地形我熟悉,朝哪里走都不是路。你是知道我的心的,难道我愿意离开革命吗?我在革命队伍里吃空饭也有五六年,什么事都见过,什么苦也吃过,但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
“洪营长,你这么说……你说现在没有办法,那么,你的办法怎样,难道要脱离革命?”
“不。”洪再畴一口否认,“我只是说现在没有办法,怎么愿意脱离革命?”
朱理容从他的言论和行动,逐步认识到事情极端严重了,为了挽救他,坚定地说:“总会有办法。如果脱离革命,等于出卖自己的光荣历史。”他一面说一面鼓起眼睛去窥察他的脸色,为了防止意外,他还轻轻地把枪取出来。
“啊!哪能这么说!本来我是不愿离队的,但现在根本没有出路,我们留在这里也不过多死两个人罢了!你仔细想想,难道多死几个人就是革命吗?难道回去就不能革命吗?”洪再畴相信朱理容即便不同意,也不至拉住他,就装着诚恳而又直率的态度说,“老朱,我们也是几年的朋友了,有两支驳壳枪,走到哪里都可以革命,都有饭吃。我们另找条路吧!”
“老洪,你说……”朱理容问道,“革命,几千人一起干好,还是两个人干好!”
“当然人多好,不过,现在人多没饭吃,目标又大。我们有两支枪,还怕找不到买路钱。”
“买路钱!”朱理容恍然大悟。
“洪再畴要逃跑。”朱理容心跳骤然加快。心里说:真算我看错了人。洪再畴啊洪再畴,儿不嫌娘丑,狗不嫌家贫。在这支队伍困难的时候,你要逃跑,你还不如一条忠实的狗。
朱理容气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片刻,他才说:“真的没一点出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