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傻了,禁不住说:
“您怎么知道?”
万爷不答她,却说:“我已经把您那包儿,打柜里移到小圆桌上,您自己进去瞧吧!”声调瓮瓮响,显出元气浑厚。
二奶奶跑进屋看,声音打里头传出来:
“呀,抽屉上锁,东西打哪儿出来的,这不神啦吗?”
万爷坐在院当中懒凳上说:“您别动它,我再给您把这包移回去!”说着,闭目调息运气使气,大伙垂手屏息,谁也不敢动劲儿,怕给这气伤着。只见万爷赛喝口好酒美酒老酒,南瓜赛的大脑袋悠然一晃,眼皮一撩,说,“好,回去了。”
二奶奶打屋里出来,脸色儿都变了,赛又碰见鬼,张着嘴,一口白牙黄牙银牙金牙,话说不出来,惹惹也惊得不知说嘛。
万爷好神气,对大伙说:“惹惹说我截裤子能看见裤衩,你们脑袋虽不摇,心里却不信。信了没劲,不信才好。老爷子—一”他手一指九九爷说,“您里边那条白裤衩干嘛不缝缝?裤裆都裂了。”
九九爷瞪大眼,明明白白是叫他说中了。
万爷又一指灯儿说:
“小子,你这条绿裤衩该洗洗啦!”
灯儿露出一副傻相。
万爷再一指影儿,没指裤子,却指他脚,说:
“你鞋跟下边干嘛掖几个铜子儿?怕个子矮不够高,垫垫?”
影儿脸刷白,直瞅九九爷。明摆着这是偷柜上的钱。万爷把这几人看过说过,才使眼睛向精豆儿,精豆儿赛给钉信,心儿腾腾跳。不知这神通广大的胖子会说出嘛话来。万爷不对她说,却问蓝眼:
“天师,女人肚脐有痣是吉是凶?”
“痣在哪?肚脐眼儿里头还是外头?”
“卧在里头。”万爷瞅一眼精豆地说。
“嘛色儿?”蓝眼又问。
“白的。”
“鼓的还是平的?”蓝眼再问。
“鼓的,赛小米粒。”
蓝眼便说:
“面无善痣,身无恶痣。可是,平痣无事,鼓痣招事,黑痣主吉,白痣主凶,不好!”
精豆儿刚头那股子机灵劲儿登时一扫光。万爷这才对她说:
“大姐,有我万爷在,你们身上有嘛也藏不住。”
这话说得一院子人都赛一丝不挂光屁股站在当院,没人再敢乍刺,精豆儿不觉拿手挡着下体,好赛不挡着,就叫这大胖男人看个底儿掉。随后,万爷使火眼金睛找那雌长虫,手指哪儿,眼找哪儿,如同电光石火,任它铜墙铁壁,一穿就透。看得大伙觉得所有房子都赛玻璃金子。忽然万爷目光停在北面墙上,凝神注目,眼珠子直冒光,惹惹以为瞅见金匣子。万爷却问:
“里院屋中那和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