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当面问问林中信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但想到林中信那可恶的嘴脸,她又有点害怕,她也不愿再见他。她决定打电话问问。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她拿出手机拨了林中信的手机。接通,她又不知该怎么来问。林中信连问她什么事,她说,你听着,你在补药里放了什么东西,如果你不老实说,我绝对饶不了你。
林中信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而且笑得特别开心,一点都不像假笑。笑过,反问说,怎么回事,那是给谁配的补药,是不是把谁补劲大了,让你受不了了。
面对这样的无赖,越吵只能是越没意思。她了解他的脾气,他架不住她的温柔。她竭力压回厌恶和烦躁,平和了说,林中信,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告诉我,你究竟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有没有解救的办法。
林中信立即咬牙切齿说,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我告诉你,你现在还是我的老婆!怎么样,你心疼你的情人了?这一刀捅在你的心上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那位情人是谁呀,告诉了我,我也好和你一起来救他。你不是想知道究竟里面放了什么吗,我告诉你,里面放了冰毒,是真正的海洛因,你让他去死吧!
洪灯儿努力控制住浑身的颤抖,说,林中信,你听着,你投毒贩毒,是大罪,是死罪,我饶不了你,不要以为我没办法治你,你等着瞧。
林中信又哈哈大笑,然后说,洪灯儿,你这个婊子,我早就等不及了,我早就想和你还有你那个情人一起坐大牢了,我倒要看看,监狱会不会把你们两个关到一起,让你们再过奸夫荡妇的好日子。
洪灯儿立即挂断电话。
看来问题还比想像的严重,林中信的心肠也比想像的恶毒。很可能就是冰毒,看来林中信确实是下了一番功夫。怎么办?洪灯儿再次惶恐不安,心乱如麻。毒瘾难戒,滕柯文能不能例外,洪灯儿又产生了怀疑。不知他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洪灯儿急忙返回楼上。用钥匙悄悄开门进去,滕柯文睡得正香。洪灯儿稍稍放了点心。在他床前坐了,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又不禁一阵难受。当初,怎么就鬼使神差不考虑后果爱到了一起。如果没有这场不会有结果的爱,一切都将不会发生。不管怎么想,都是她害了他。想到这一切,她真有点后悔。历史上都说女人是祸水,也许就是从这一类事情中得出的。她擦干眼泪,发狠了想,帮他戒掉毒瘾后,就和他断绝关系,也和林中信彻底了断,一个人安安静静过一辈子。
等滕柯文醒来,问他觉得怎么样。滕柯文又是哈欠连连,闭了眼一动不动。她扶起他的头,问他哪里难受。他说,你放开我,我连爬起来的精神都没有了。
洪灯儿的心里又一阵发凉。这样不行,这样下去肯定是毁了。洪灯儿用力将他扶坐起来,带了哭声说,柯文,你说过你和别人不一样,你要我相信你的毅力,我相信你,可你不能这样,你得打起精神来,咬牙坚持几天,就挺过去了。
滕柯文耷拉了头喘息了说,想不到这毒品竟这么厉害,我浑身的筋都被抽去了,浑身没一点精神。你搞清了没有,是不是他干的,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洪灯儿点点头,她不敢说是什么,然后又捂了脸哭。
滕柯文沉默半天,说,我一味地退缩迁就,让他以为我软弱可欺,以为县委一把手也不过如此,所以才敢下如此毒手。这回我决不能饶他,我要让他倾家荡产,然后把他赶回乡下。我想好了,你以一个知情者的身份写封检举信,检举林中信开的药店有问题,然后你交给杨得玉,让杨得玉以县政府的名义找药监局,责成药监局去查处,发现问题后,要从重从快处罚,罚他个倾家荡产。
洪灯儿明白滕柯文的意思。今年初药监局发现城关医院没经过医药公司私自从市场进药,便按规定处以营业额六倍的罚款,算下来要罚十一万。城关医院当然没这么多钱。因为药品质量监督局属于直管部门,便很强硬,要查封医院,最后县政府只好出面协调,将罚款降到六万,然后给院长一个警告处分。因为从医药公司进药价格高,一般的医院都有从市场进药的现象,像林中信老爹这种私人诊所,肯定有进私药的问题,说不定还有更大的问题。但洪灯儿想到林中信的老爹,那个斯文而又清瘦的老汉,洪灯儿就又于心不忍。细想,老公公对她一直不错,一直尽心尽力干他的中医,苦苦经营着那个家庭,她上大学,其实也是从公公挣来的钱上出来的。但她更了解滕柯文此时的心情,他恨不能把林中信吃掉,恨不能把林中信一家立即赶回乡下去。洪灯儿答应今晚就去找杨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