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得玉突然心里觉得可笑,怎么就允许你滕柯文有情人,就不允许我杨得玉有情人;怎么就允许你滕柯文为情人谋私,就不允许我杨得玉为情人谋私。杨得玉明白了,正因为滕柯文有情人,也为情人谋了私,他才害怕别人也向他学,也有情人,也谋私。杨得玉说,滕书记,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丢脸,也不会让你失望。我老婆刘芳娘家特别穷,兄弟姊妹也特别多,但我从来都没给他们谋过半点利,这一点,全县人有口皆碑,不信你可以问问别人。
这点滕柯文清楚,也听别人说过。滕柯文放心了,他说,离婚结婚是你个人的私事,按说我不能管,也管不了,但作为关心你的领导,我又不能不管。不管怎么说,在人代会前绝对不能提离婚,你要一心一意开好人代会。会后,你也不能大张旗鼓地离婚结婚,要悄悄离,悄悄结,尽量不引起人们的议论,不知你明白不明白我的意思。
杨得玉再次做了保证,然后才离开。
杨得玉明显地感到,滕柯文是不赞成他离婚的。事情明摆着,滕柯文自己有情人,心里当然虚,当然不想让别人效仿他。如果滕柯文想离婚,部下先离了,他就不好再离。杨得玉清楚,离婚的事还得往后放放。如果要离婚结婚,也只能偷偷摸摸离,偷偷摸摸结。
但不管怎么样,都得把工作干好,经济上更不能出问题。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滕柯文一再叮咛人代会不能出问题。所谓出问题,也就是把不该当选的选上。杨得玉反复考虑,觉得如果田有兴不积极活动,别人也就不会选他。至于别人,候选人名单上没有名字,别人提名也不会集中提到一个人头上。杨得玉决定将田有兴叫来谈谈,给他交代一下,要他不要有任何想法,让大家知道一下他的名字也就罢了。
回到办公室,杨得玉掏出离婚协议,看看,只好放入抽屉。杨得玉叹一声,心想,也许是缘分不到。本来准备今天就找民政局李局长,先和李局长说好,再让李局长给办事人员交待清楚,然后他悄悄领刘芳去立马把手续办清。现在只好放一放了。这一放,说不定又要生出什么枝节,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杨得玉更担心乔敏,乔敏知道了,说不定会怀疑他下没下决心,是不是真心要离婚。
给田有兴打电话,田有兴说他正有点事,下午再来行不行。杨得玉有点不大高兴,说,事情比较重要,我下午还有事,你最好现在抽空来一下。
杨得玉一直觉得田有兴很不错,这些年给他做副手,鞍前马后一直围着他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少坚持自己的主张,也从没听到过有什么怨言。人家也是一个副局长,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待田有兴到来,杨得玉发现田有兴好像和以往大不一样。往常,给他的感觉是田有兴一直穿一件夹克衫,今天却西装革履,还打了领带。在精神状态上,也比以前精神了许多。以前给他的感觉总是慢条斯理,一脸谦逊。杨得玉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叹。都说人有精神钱壮胆,其实钱壮胆还不如官壮胆。钱装在腰包里,不吆喝人就看不到;官帽就顶在脑袋上,自己看不到,别人也会称呼到。杨得玉笑了说,打扮得人模狗样,不但像个公路局长,也有那么一点伴郎的模样。
田有兴知道杨得玉说的伴郎是指当副县长候选人,只是个陪伴。田有兴只是笑笑,在杨得玉的对面坐了。杨得玉又问当了局长,感觉怎么样。田有兴说,刚上任,一切还没理顺,感觉也不轻松。
说一阵公路局的事,杨得玉将话题转到选举上。杨得玉严肃了说,刚才我从县委回来,滕书记对这次选举有点担心,反复吩咐我要周密考虑,周密部署,要我找你谈谈,你这里千万不能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