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柯文点头说好,要杨得玉尽快写,早点搞出来,他修改后,再交县委讨论,然后定稿。
在杨得玉心里,滕柯文应算实干家,强硬派,但今天他却感到他还是个知识分子,还有不少知识分子身上固有的书生气。如果是这样,那么实干和强硬,只不过是良好的自我感觉和盲目自信的外在表现。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滕柯文如此聪明的人也犯糊涂,竟真以为自己的这点理论能够解决实际问题,或者说这点理论能够得到大家的赞同或者崇拜而去学习。杨得玉心里觉得可笑:费劲出力写出来,再劳民伤财印出来发下去,说不定人家看都不看,笑骂一句傻瓜,然后放到厕所让人去擦屁股。
滕柯文将话题再转到工作上。他更担心的是,刚处理了王奋山却马上再任命为计划局长,这样究竟是不是合适。滕柯文说,计划局长还空着,新闻报道说国家计划改革委员会准备拿出几亿元支持西部搞小城镇建设,我们得赶快去跑。王奋山这个人你看怎么样,有没有交际能力,能不能胜任这个职务。
这就是说要任命王奋山为计划局长了。这有点出乎意料。杨得玉不知这里面有什么原因,当然不敢贸然回答。见杨得玉不回答,滕柯文说,我也顾虑刚处理再安排是不是合适,况且又安排了一个更重要的职务,你觉得下面的人能不能接受,会产生什么不良后果。
滕柯文的意思很明显,他要这么安排,又怕人们有意见。杨得玉急忙说,我想人们不会有意见。王局长又没犯什么大错,只是工作消极了点,通过这次沉痛的教训,他肯定会更加努力,全身心地投入工作,把工作做得更好。这类事例从古到今举不胜举,有一个固定的说法是戴罪立功,往往是被处分后又委以重任,受处分的人便痛改前非,英勇无畏,甚至以死相报。
滕柯文感觉出杨得玉是在讨好他,但他的这套话确实有一些依据,有一些道理。滕柯文说,我只是觉得职位安排得比以前还重要,有点不合情理。
杨得玉说,计划局长在排座位时比教育局长前,但论实权和实惠,远不如教育局长。教育局长管六七千教师,计划局长只管六七个人。说句不该说的话,教育局长不仅掌握几千万的财权,也掌握几千人的人事权,哪个教师调动一下,都得通过局长才能办到。在大家眼里,教育局长是最有权最实惠的局长,以前的几任局长,不是升副县长就是升人大副主任,让教育局长当计划局长,实际已经降了很多了。
滕柯文说,你这一说,我也有信心了,只是不知王奋山的能力怎么样。
杨得玉想,没有能力能今天被处理明天就当计划局长?那五万说不定就是王奋山送的。杨得玉说,王局长我比较了解,他也是多年的老领导了,组织能力协调能力都很强,社交能力也不错,当计划局长肯定没一点问题。
再说一阵县政府的工作,时间不早了,杨得玉只好告辞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