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爸爸吵了一架,吵得好凶。”她说。
“你妈妈今天没出去?”
“没有,现在还在客厅里生气。”
“为什么吵?”“为了钱,妈妈要一笔钱,爸爸不给。”
“哦,我懂了。”方丝萦了然的看着亭亭面颊上的伤痕。“你又遭了池鱼之灾了。她拧的吗?”
亭亭还来不及回答,玻璃门突然打开了,方丝萦抬起头来,一眼看到爱琳拦门而立,满面怒容。站在那儿,她修长的身子挺直,一对美丽的眼睛森冷如寒冰,定定的落在方丝萦的身上。方丝萦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迎视着爱琳的眼光,她一语不发,等着对方开口。
“你不用问她,”爱琳的声音冷而硬。“我可以告诉你,是我拧的,怎么样?”“你——你不该拧她!”方丝萦听到自己的声音,愤怒的、勇敢的、颤栗的、强硬的。“她没有招惹你,你不该拿孩子来出气!”“嗬!”爱琳的眼睛里冒出了火来。“你是谁?你以为你有资格来管我的家事?两千元一月买来的家教,你就以为是亭亭的保护神了吗?是的,我打了她,这关你什么事?法律上还没有说母亲不可以管教孩子的,我打她,因为她不学好,她撒谎,她鬼头鬼脑,她像她死鬼母亲的幽灵!是的,我打她!你能把我怎么样?”说着,她迅速的举起手来,在方丝萦还没弄清楚她的意思之前,她就劈手给了柏亭亭一耳光。亭亭一直瑟缩的站在旁边,根本没料想这时候还会挨打,因此,这一耳光竟结结实实的打在她的脸上,声音好清脆好响亮,她站立不住,跄踉着几乎跌倒。方丝萦发出一声惊喊,她的手一松,手里的纸包纸盒散了一地,她扑过去,一把扶住了亭亭。拦在亭亭的身子前面,她是真的激动了,狂怒了。而且又惊又痛。她喘息着,瞪视着爱琳,激动得浑身发抖,一面嚷着说:“你不可以打她!你不可以!你……”她说不出话来,愤怒使她的喉头堵塞,呼吸紧迫。
“我不可以?”爱琳的眉毛挑得好高,她看来是杀气腾腾的。“你给我滚开!我今天非打死这个小鬼不可!看她还扮演小可怜不扮演!”她又扑了过来,方丝萦迅速的把亭亭推在她的背后,她挺立在前面,在这一刻,她什么念头都没有,只想保护这孩子,那怕以命相拚。爱琳冲了过来,几度伸手,都因为方丝萦的拦阻,她无法拉到那孩子,于是,她装疯卖傻的在方丝萦身上扑打了好几下,方丝萦忍受着,依然固执的保护着亭亭。爱琳开始尖声的咒骂起来:
“你管什么闲事?谁请你来做保镖的啊?你这个老处女!你这个心理变态的老巫婆!你给我滚得远远的!这杂种孩子又不是你养的!你如果真要管闲事,我们可以走着瞧!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突然间,门口响起了柏霈文的一声暴喝:
“爱琳!你又在发疯了!”
“好,又来了一个!”爱琳喘息的说:“看样子你们势力强大!好一个联盟党!一个瞎子!一个老处女!一个小杂种!好强大的势力!我惹不起你们,但是,大家看着办吧!走着瞧吧!”说完,她抛开了他们,大踏步的冲进车房里去,没有用老尤,她自己立刻发动了车子,风驰电掣的把车子开走了。
这儿,方丝萦那样的受了刺激,她觉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甚至没有看看亭亭的伤痕,就自管自的从柏霈文身边冲过去,一直跑上楼,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她倒在床上,取下眼镜,就失声的痛哭了起来。
她只哭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在轻叩着房门,她置之不理,可是,门柄转动着,房门被推开了,有人跑到她的床边来。接着,她感到亭亭啜泣着用手来推她,一面低声的、婉转的喊着:“老师,你不要哭吧!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