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华摇摇头。他不想告诉她,但不说点什么也不好。他想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现在怎么看他,怎么看这件事。他说:"你当时抓我时是怎么想的,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很下流。"
何秋思说:"我当时确实是急了,什么都没顾得想。"
何秋思一头秀发湿湿地披在肩上,刚洗浴过的脸显得更白更细嫩,白明华心里不由得又一动。他努力控制自己,觉得再不能坐下去了,便看眼表说时间不早了,然后起身离开。
天刚黑,吴学才来请,要请白明华去喝酒。见白明华犹豫,吴学才说:"我心里有些话想和你说说,你得给我这个面子。"
白明华没法推辞,今晚也刚好没什么事,白明华答应了下来。
吴学才只请了白明华一个,并且要了一个包厢。点菜时,白明华说简单一些,吴学才不答应,专点贵的,并且要了五粮液。白明华感觉到今天的客不好当,吴学才一定要有要事相求。白明华后悔没考虑一下,轻易就跟了来。
吃喝一阵,吴学才才把话转到正题上。他说他已经和县里领导说了,县里领导说繁育场场长是留给学校方面的,他只能当副场长,如果要当场长,得和学校方面商量,学校方面同意才行。吴学才说:"你不知道在地方上混有多难,我十几岁当兵,在乡长书记这个位置上就干了十几年,到现在只混了个虚职。你也不知道职务对我们有多重要,在官场上混没有权,就等于看着饭没有碗,下着雨没有伞,你可能感受不到没权没职的尴尬,我是受够了。所以这次我要请你帮个忙,请你和学校说说,反正场长也是个具体干事的角色,干这个也是我的老本行,你们教授也不愿意干,就让给我干吧。你们放心,我不但要干好工作,还要领会好你们领导的意图,保证听你们的话,让你们满意放心。"
白明华面无表情地听着。良种繁育场要建在猪场的地盘上,并把猪场作为一个分场。按学校的意思,可能让刘安定兼这个场长,负责良种繁育工作。白明华考虑过这事,他打心眼儿里不愿让这个场长落在刘安定头上。良种繁育场是个重要的部门,将来的发展前景更大,他觉得副总经理是个空架子,虽说可以分管良种场,但如果刘安定当了场长,他这个副总经理想分管也分管不了。如果吴学才能抢过这个差事,对他来说倒是有利。但权这东西,关系着一切,学校可能不会轻易放弃。白明华对吴学才说:"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尽力和学校领导说,但有没有效果,结果怎么样,我就说不清了。"
吴学才提出许多条他任场长有利于工作的理由,要白明华把这些理由提出来,力荐他当场长。吴学才说得多,酒喝得也多,一会儿便有了醉意,然后从包里掏出两个信封塞到白明华的怀里,用含糊而又清楚的语气说:"这是两万块钱,今天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求白老总能拉兄弟一把,如果把兄弟拉上台,我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你的恩情。"
白明华一下紧张起来,他本能地推脱,吴学才却塞了不放。吴学才说:"没关系,这和办事没关系,办成办不成都没关系。这些年兄弟我当场长,每年进出几百万,兄弟我也弄了点钱,有福共享,孝敬你这点是应该的。"
吴学才要比白明华大十多岁,吴学才一口一个兄弟让白明华感到别扭。白明华坚决推辞不要。吴学才急了,说:"白老总,今天没有第三个人,你要和不要一个样,要了没人知道,不要也没人知道,反正要不要我都说没要。"
也确实是这样,要了说没要也没人佐证;不要人家说要了也没人佐证。白明华相信这些年吴学才捞了不少,两万块对他也不算什么。如果在朱校长面前竭力推荐吴学才,力陈吴学才当场长的有利条件,朱校长也许会同意他的请求。白明华不再推托,松了手让吴学才将钱装进了衣袋。
白明华看看瓶子,还剩小半瓶酒。白明华清楚自己的酒量,把这点酒喝光自己也要醉了,便抱了头说有点发晕。吴学才乘机说他也不能再喝了,于是两人起身散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