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养猪教研室是不能去了,让去也不去了。到别的教研室没有道理,更丢面子。看来只有到遗传育种研究所了。宋义仁觉得动物育种是他的强项,多年来一直在搞这方面的研究,到研究所也能发挥这方面的特长,他早就这么想过,但问题是刘安定在那里负责,一家人都在那里让人说闲话,也不好工作。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找白明华谈好一些,一来白明华是所长,二来找白明华可以避开亲属关系的嫌疑,白明华同意了,那就是工作需要而不是靠刘安定这层关系。
白明华确实忙,找了一上午才找到。白明华虽然很热情,但回答的也很简单,也很策略,他说到研究所工作他表示欢迎,但研究所的具体事由刘安定负责,去和他说一声就行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仿佛一夜之间就都学会了圆滑学会了官腔。想当年,不,也就是前几年,猪场势头正旺,那时,不仅电视广播大报小报整天说他是科技引路人,省里领导还多次接见,说他是知识分子的楷模,西台县还一度要给他树碑立传。这才几年,人们就一下把他忘了?难道这就是市场经济?人的价值也和市场的猪肉一样,说跌价就跌价,说卖不动就卖不动了?
愤怒和伤心使他觉得自己的顾虑有点多余,裙带关系怎么样?一家天下又怎么样?现在的社会,一家人在一个单位,人多势众,势力就大。宋义仁决定就找刘安定,就到研究所工作。
打电话叫刘安定过来谈?许慧在家,让她知道了没面子;找上门去他家里谈?掉价不说有点丧家狗没人要的味道,也不妥。他决定叫刘安定到实验场来一趟,先谈猪育种实验中的几个问题,然后顺便提出到研究所。
下午宋义仁早早来到实验场,然后给刘安定打电话,说有点事,要他到实验场来一趟。
实验场发生死猪后,现在只剩两头公猪三头母猪,并且西台县的猪场也再无力投资买新种猪来搞新的杂交实验,实验场的这几头猪基本处于闲养状态。猪对人还是有感情的,见宋义仁来,都抬了头哼哼叫着看他。这更让宋义仁伤心不已,也不知下一步该怎么搞。目前世界上猪的品种不少,但品种间的差异都不显著,严格地说,没有哪一个品种能够产生成倍的效益,用这些品种互相杂交,即使把双方的优点都集中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的突破,这就是传统杂交方法的局限性。如果用转基因技术,情况肯定会大不相同,因为这种技术可以把别种动物的基因移植到猪身上,使新一代猪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猪,而是一个真正的新品种。可惜对这项技术,他是真正的一窍不通。刘安定搞胚胎移植,对转基因也有一定的涉及,等刘安定来了,就和他谈谈转基因的事。
刘安定很快来了。他以为猪又出了什么事,没想到岳父想用转基因技术培育猪。对于转基因,刘安定也只是看过这方面的资料,实际并没搞过。刘安定认为,物种在大自然中经过千百万年的进化筛选,才能出现适应自然的新品种,人为的培育,即使掌握了转基因技术,也不是想转移什么基因就能转移什么基因,想弄出一个什么品种就能弄出个什么品种,比如将牛的某些基因转到猪身上,带了牛基因的猪能不能适应自然环境,能不能抵抗无数的病毒,能不能保持猪的某些特性等等,都是需要一步一步解决的问题,并不是一下就能培育出一个理想的转基因品种,试想,如果培育出一个猪不猪牛不牛的东西,你把它当牛养,它长不了牛大,把它当猪养,又生长得和牛一样慢,这就没有了实际意义。
宋义仁觉得刘安定分析的很有道理。怎么搞都难,以后怎么研究,研究的出路在哪里,宋义仁感到一片茫然。宋义仁不由长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