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比约定的时间已经迟了一个星期,但静秋相信老三会等她的。星期六早上,她很早就上了路,一个人从付家冲走到严家河,坐第一班车赶到K县医院,她先去老三的病房。但老三不在那里,同病房的人都好像换过了,说这病房没有姓陈的。
静秋又到袁护士的寝室去找,但老三不在那里。她跑去找袁护士,别人告诉她袁护士那天休息。她求爹爹告奶奶地问到了袁护士在县城的住址,一路找去,袁护士家没人,她只好守在袁护士家门口等。一直等到下午了,袁护士才从婆家回来。她走上去自我介绍说是小陈的朋友,想看她知道不知道小陈到哪里去了。
袁护士说:“噢,你就是静秋啊?小陈那天借房子是招待你的吧?”
静秋点点头。袁护士说:“小陈早就出院了,他给你留了一封信的,不过我放在医院寝室里,你现在跟我去拿吧。”
静秋想,可能是老三给她留的二队的地址,叫她到那里去找她的。她跟着袁护士又一次走进那个房间,思绪万千,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尽在眼前。
袁护士把老三的信拿来给静秋,没信封,还是折叠得象只鸽子。她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果然,老三说:
“很抱歉我对你撒了谎,这是我第一次对你撒谎,也是我最后一次对你撒谎。我没有得白血病,我那样说,只是想在走之前见你一面。
这一向,我父亲身体非常糟糕,他想让我回到他身边去,所以他私下为我搞好了调动。本来早就该回A省去上班的,但是我总想见你一面,就一直呆在这里,等待机会。这次承蒙上天开恩,总算让我见了你一面,跟你一起度过了幸福的两天一夜,我可以走而无憾了。
我曾经对你妈妈许诺,说要等你一年零一个月,我也曾对你许诺,说会等到你二十五岁,看来我是不能守住这些诺言了。儿女情长,终究比不上那些更高层次的召唤。你想怎么责备我就怎么责备我吧,一切都是我的错。
那个跟我同名的人,能为你遮风挡雨,能为你忍辱负重,我相信他是个好人。如果你让他陪你到老,我会为你们祝福。”
这封信如同一记闷棍,把静秋打得发懵,不明白老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想一定是医院确诊老三是得了白血病,他怕她难过,撒了这个谎,好让她忘记他,幸福地生活。
她问袁护士:“您知道不知道小陈——是为什么病住院?”
“你不知道?是重感冒。”
静秋小心地问:“我怎么听说他得的是——白血病?”
“白血病?”袁护士的惊讶分明不是装出来的,“没听说呀,白血病不会在我们这里住院吧?我们这里条件不好,稍微严重点的就转院了。”
“他什么时候出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