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秋回到农场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老三一直把她送上山,看得见农场那栋L形的房子了,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手。
老三说他还在等医院确诊,叫她先回农场上班,不然他要生气的。她怕他生气了割他的手,只好回农场上班。他们约好两星期后她休息时在县医院见面,即使他那时已经出院了,他还是会到袁护士寝室来等她。他答应她,如果真是白血病,他就马上写信告诉她,无信即平安。
静秋回到农场的当天晚上,就去找姚主任谈,免得他又退她的信。她旁敲侧击地说:“我有个朋友在严家河中学,她说她写了几封信到农场,用的是‘K县严家河公社付家冲大队K市八中农场’的地址,但都被按原址退回了。您看这会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地址不对?”
“地址是对的呀,”姚主任似乎很纳闷,“谁会把信退回去呢?”
她想,装得还挺象的,又追问道:“农场的信都是谁送来的?”
“信只送到大队,一般都是我父亲到大队去的时候把信带回来,我回家时就拿了带上山来。我父亲知道农场几个人的名字,绝对不会把你的信退回去。”姚主任问,“你是不是在怀疑我退了你的信?我可以用我的党籍做保证,我绝对没有退你的信。”
姚主任说到这个地步,她就不好再说什么了,相信姚主任应该不敢再退她的信了。
静秋白天忙着为学生们做饭,有时还下田劳动。到了晚上,当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总是闭上眼睛,回想跟老三一起度过的那两天一夜,尤其是那个夜晚,总是让她心潮澎湃。有时她用手抚摸自己,但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觉得好奇怪,难道老三的手是带电的?为什么他触到哪里,哪里就有麻酥酥的感觉?她好想天天陪他飞,至少是在他的有生之年,天天陪他飞。
她听人说过,女孩跟男的做过那事了,身材就会变形,走路的样子也会改变,连拉尿都不一样了。她只听别人说“大姑娘拉尿一条线,小媳妇拉尿湿一片”,但别人没细说身材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也没说走路会变成什么样子。她自己觉得她走路的样子没变,但她有点胆战心惊,怕别人看出她走路的样子变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星期,但到了星期天傍晚,前一天回家休假的王老师没回到农场来,过了两天才请人带信来说是做了人工流产,需要休息一个月。静秋一听这个消息就傻眼了,王老师不回来就意味着她不能回K市休假,农场就她跟王老师两人管伙食做饭,总得有一个人顶在那里。她心急如焚,跑去找姚主任商量,说她讲好了第二个周末回去的,现在不回去,她妈妈一定很着急。
姚主任安慰她说:“王老师在K市休息,你妈妈就知道你在农场,她不会担心的。学校马上会派人来顶替王老师,你坚持一两个星期,我多给你一两天假。现在农场就你一个人管伙食,你一定要以工作为重,帮农场这个忙。”
静秋有苦难言,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老三知道她走不开。好在老三没写信来,说明医院还没有断定他是那病,她只好耐着性子等几天,相信老三一定能理解。
过了几天,学校派了一个姓李的女老师临时顶替王老师几天,静秋连忙央求姚主任让她这个周末回家休假。姚主任本来还想叫她再推迟一个星期,把李老师教会了再休假,但静秋坚决不肯了。姚主任从来没见过静秋这么不服从分配,很不高兴,但也没办法,就让她回家休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