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主意!《卞昆冈》,看起来,还真像一部翻译作品呢。"志摩。
又用桔子敲她两下,"小曼,说好是合作的,你也要动动笔呵。"
"说说可以,真动起笔来我可不行。还是你写,我给你参谋。"
"这叫什么合作?我写第一幕,你写第二幕,咱们交叉着写,最后我来总其成,好吗?"
"不行,不行,以后真的拿去上演,人家一眼就看出,一、三幕不错,二、四幕糟透,那就完了。"
"那么,我写,你改,总可以吧?说老实话,写剧本我还真得仰仗你呢。你不是常笑我北京话里夹着硖石土腔吗?你是老北京,就靠你将我的南腔北调改成一色京白了。"
"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小曼将一瓣桔子放进嘴里,"写出来后怎么办?"
"写成了,一面交书局出版,一面让余上沅拿去排演。"
"到时候你又可以粉墨登场了。是否要去请当年的齐德拉来扮演那风流寡妇?"
志摩脸色一沉。"小曼,我不喜欢你开这样的玩笑"
小曼自知失言,连忙垂下眼睑,轻轻地说:"请原谅。"
"这个桔子酸了,不好吃了。"志摩说完就进房间去了。
小曼将手中的桔子掂了掂,然后把它从露台上扔了下去。
(六)
三天后,志摩将写好的第一幕草稿,放在小曼的面前,并替她准备好笔墨。
"太太,请动大笔吧。"
"摩,今天不行,我头痛得厉害。明天吧。"
第二天,她写了半页,就嚷起来:"你摸摸我的心看,跳得多猛呀。"
"好了,好了,太太,我真拿你没办法,去躺着吧,回头又要一天不吃饭了。"志摩走过去拿下她手中的笔,扶她到床上躺下,对着她摇摇头,一脸苦笑。
剧本就这样写写停停,停停写写,一直没有完成,而人生的戏剧倒要改场换景了。
一天,家麟从镇上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一进门就嚷开了:孙传芳的军队打到南边来了,杭州已走空了半个城。
为避战乱,全家乘坐轮船到上海。
徐申如老先生考虑再三,决定同钱夫人一起转车去北京,跟不久前从德国归来并在北京教书的张幼仪一起生活;理由有二:一,这样,孙子积锴(阿欢)可以跟母亲团聚;二,上海没有足够宽敞的住宅,他不愿同小曼捉襟见肘地共处。
三个月的新婚生活,像梦一般结束了。是啊,人是不能永远生活在梦里的,必须两只脚踏在硬梆梆的大地上,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路漫漫其修远兮,路上有时会有梦里都看不到的旖旎风光,有时也会有梦里不可能有的坎坷崎岖。
志摩夫妇到达上海,正巧在南京东南大学教书的梁实秋和余上沅困避兵乱而结伴逃到上海,在北京的胡适、闻一多、饶孟侃等人也因学校长期欠薪,生活困苦到了上海。问时,潘光旦、刘士、张禹[yǔ]九等也正从海外留学归来下居沪滨。于是,志摩和胡适商议决定在上海开设一个书店和创办一个杂志;志摩便邀约了余上沉、潘光旦、闻一多、饶盂侃、梁实秋等,办起了新月书店,又创刊了《新月》月刊。
五月,志摩的《自剖》一书由新月书店出版,六月,他翻译了伏尔泰的《赣第德》一书,由北新书局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