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你想这可是怎么好呢?”符小眉说完以上这一大段历史后,便又感到前途茫茫,禁不住仰起脸来问我。
我严肃地反问:“你相信宗教吗?”
“不!我不能!”她痛苦地说。
“你爱你的孩子吗?”
“当然。”
“你爱你的母亲吗?”
“当然。”
“你爱你的姊姊吗?”
“姊姊在青岛……”她喃喃自语:“我当然爱她,也同情她,但是……这叫我有什么办法呢?”
“蒋小姐,”我痛苦地说:“其实我的境遇也同你差不了许多。我们都像一株野草似的,不知怎样地茁出芽,渐渐成长,又不知怎样地被人连根拔起来,扔在一边,以后就只有行人的偶一回顾或践踏了。但是,近年来我渐渐悟到了一个道理,即愈是怜惜自己,愈会使自己痛苦,倒不如索性任凭摧残,折磨而使得自己迅速地枯萎下去,终至于消灭,也就算是完结这人生旅行了。我希望……我想不知道我们可以不可以多替别人想想,替别人做些事,就照你目下情形来说吧,你就可以多替你母亲及女儿,或者就是为痛苦的姊姊做些事,你也许会忘记掉自己的苦闷与不幸……
说到这里我觉得再也讲不下去了。因为我在注视她的脸,仍旧是颜色苍白如象牙,只是仿佛坟墓的阴影已经落到她的脸上来,她在害怕,她在想到她将死的姊姊,她在惆怅着一切一切的过去。
“????”我简直是无话可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