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你怕难为情吗?人家才不以为这是难为情的哩。譬[pì]如某闲人,他整天斗鸡走狗捧角儿的,替阔人或富翁拉拉皮条:把公馆装得辉煌如皇殿,这般阔人富翁在自己公馆裹住着无味,都愿意挤到他家里去呢。他会替他俩包揽词讼,甚至代做生意,拉皮条,还哄着他们整天整夜的赌!告诉你,他家里这庞大开支都是从抽头出来的,有时候还要上这么一手儿……”
“什么要上一手呀?”我问。
他连忙解释说:“无非是种种变戏法似的行为罢了。这个你也不用多问。我也不想你能够做到如此地步。过几天是你的生日,请你就大大准备一下吧。”
生日那天客人果然到了许多,但是饭后大家都说要打沙蟹,史亚伦提议推牌九,并且以目示意,叫我附和着他,我没有好气,理也不理的。那天他带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女郎,还有一个平顶的中年男人,眼睛炯炯有光,服装虽然还齐整,但是瞧他的态度与谈吐却分明不像个受过什么教育的人,就是那个女的也嫌轻薄,气派也不好,我瞧着心中很不高兴。史亚伦为什么要带他们来,又为什么不早通知我一声呢?
于是我拿出红蓝二副骆驼牌的扑克牌来,大家团团坐着开始玩了,那男女二个客人却不肯参加,说是打沙蟹他们不会,要是推牌九末,他们还可以凑趣捧场,人家也不理会他们,史亚伦满脸不高兴,但却赌气似的挤入坐了。
这夜他竟是大输,统共输掉二十多亿,他的面色灰黯,两眼都凹了进去,但还打了一个呵欠,勉强笑着说道:“啊,没关系,今夜玩得很过痛。这钱,明天我开张支票来送到蒋小姐这儿吧。”
他就是这样的拉起女郎的手,跟她亲热一下,说是:“对不起,我先要送她回去了。”于是众人也告辞,我的心中不禁又气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