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结果他并没有利用着小丁,相反地,他把所有骗来的金条,除已用掉部分外,其余就做了几套西装,花天酒地过了半个月光景,又同小了商量做大买卖,叫小了押运货色,稀里糊涂的都给小丁混得精光。
小丁是一个穷光蛋,史亚伦也没奈何,而且仍旧让他跟着自己同吃同住的。而我虽然也曾跟他们同吃同玩过几次,因为气味不相投,反而渐渐的疏远了。
自从出狱以后,史亚伦只送过我一双皮鞋。他也曾抱歉地对我说:“我们是自己人,不能说树木材的。现在我与小了合作生意,将来获利有三四倍厚,自然资本愈张罗得多愈好,所以我自己的冬大衣也还没有做呢,等到货色运到脱手后,我一定要送你些贵重东西。”
但是他后来连本钱都烛光用尽了,我的贵重谢礼自然也落空。我虽说并不是贪图他的报酬而替他奔走的,但是眼看着他们自己挥金如土的图享乐,而对于我这么一个曾出过大力的人都只给予一句空口人情,总也不能不有些生气吧。我决定以后再不管他的事了。
不料他却还要来寻事,有一次他竟开口向我借钱了,说是:“这次又有一笔生意可做,我一定要捞本,就是缺少些资金,请你暂时借给我一万两,利息算是三角,好不好?”
我说:“我又那里来的钱呢?”
他劝我不妨拿金子兑掉,因为他不到一个月就可把本利还清,那时候金子不会涨的。他还说:“再不然,你就把金子借给我,我出金子利息,按月五分,好吗?”我不信任他,因此坚持不肯借钱。
他可恼怒起来,说是:“你连这些都不相信我吗?我当初把十八根条子统统都交给你藏好,你看我对你又是信任到什么程度呢?”
我说:“你相信我是你的事情。况且我也总算没有辜负你的信任,我不是把这些东西统统给你藏得好好的,到你出来了就统统还给你吗?”
他冷笑一声说:“统统交还给我?你再想想,我所收到的恐怕不到半数罢了。”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这才对他说:“你是在讹诈我吗?你自己知道这次特别接见给人家骗去的,送首席检察官的礼的,以及律师公费等等统共要用多少钱,我这里有帐,请你自己去瞧吧。”说着,我就把一张帐单拿出来交给他,这帐单在他出狱后我曾给过他一次,而他那时连看也不肯看。
他赌气接过帐单去,默坐片刻,就又安慰我许多话,说他实在是从心里感激我相信我的,请我不要多心。最后我们又到酒楼里去吃了饭。那张帐单却给他揣在怀里,始终没有看,也没有交还给我。我也不再介意这件事了。